時此刻,某人目光如冰,面罩寒霜,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危險的氣息,那種比起十四阿哥昨日裡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架勢,簡直讓她當場死幾百次都不夠。

陶沝被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終於大著膽子出聲打破沉默,抱著孤注一擲的決心,反抗道:“真的!奴婢說的是真話,奴婢真的覺得做太子很不錯呢,難道爺不覺得嗎?你看,他上面有皇帝頂著,下面有大臣們撐著,被護在中間多逍遙自在啊……罵昏君罵不到自己頭上,罵奸臣更是搭不上邊。這樣不是很好嗎?”

要擱在現代,那整個就一“富二代”的典型,多少人羨慕都羨慕不來呢……

陶沝這樣想著,嘴上卻沒有停止的打算,仍舊滔滔不絕地繼續一條條分析理由:“……而且,據說當朝太子的吃穿用度都跟皇上一模一樣,就連享受的各種宮廷禮節也都跟皇上相差無幾……這樣的待遇不是很好嗎?幹嘛一定要想著當皇帝呢?”

聽她這樣一說,那人似乎有些發愣,他動了動嘴,並沒有說話,但原本犀利的眼神卻是明顯收斂了些,沒有了剛才的那分冷硬,而是恢復了一貫的淡然。

“其實吧,就奴婢個人覺得,這當皇帝一點好處都沒有,每天忙死忙活的不說,萬一弄出個什麼大災小害的解決不好還要被人罵昏君,而且每日的行動也會受到限制,一點都不自由,想去哪裡還要思前想後,連一舉一動也有專人記錄……”見那人的臉色終於有了些許緩和,陶沝微微一頓,而後一臉神秘兮兮地湊到某人耳邊,小聲道:“而且奴婢還聽說啊,皇帝和妃子晚上幹那個啥啥啥的時候,外面還有好多太監宮女聽房呢,這簡直就跟當眾表演‘活春宮’沒啥本質差別嘛,真是太沒有隱私觀念了……房事之舉當然是要等到沒人的時候才能做啊,這樣像什麼話?唉,要是換作奴婢,早就羞愧得撞牆死掉算了……”

陶沝的話還沒說完呢,只聽得頭頂傳來“撲哧”一聲輕響,待她抬起頭去觀望究竟時,發現某人優美的唇角已然彎起了一個明顯的角度,眼睛也染上了些許笑意,環繞在他四周的低沉大氣壓更是瞬間消失無形。

見此情景,陶沝終於暗暗地鬆一口氣,表面上卻是笑容依舊,繼續歷數當皇帝的各大弊處:“……還有啊,皇帝每天都要早起上朝,晚上還要批改奏摺到深夜,有時候還要和妃子那啥啥啥……這樣長此下去,身體怎麼可能會好嘛?!歷史上有好些皇帝就是這樣幾年不到身體就完全垮了的……充足的睡眠是很重要的,而像這樣的生活,幾乎就等同於天天熬夜,那可是非常減壽的呢……”

“……”

“對了,還有吃的方面,據說皇帝什麼東西都不能亂吃的,每一道菜都要經過精挑細選,這樣還不算,品嚐之前還要找人試毒,一個勁兒地擔心有沒有人來下毒害自己,奪取自己的地位……呼,這樣的人生還有什麼意思?簡直就是……”

陶沝本想說“這就是傳說中的被害妄想症的前兆”,但想想以這些古代皇阿哥現有的的文化素質,估計是聽不懂“精神分裂症”這種西醫臨床學裡的知識,只得立刻改口道:“反正人生嘛,就應該充分地享受生命,享受大自然的陽光和空氣,這樣才不虛此行啊……而像皇帝這樣的,簡直就是在浪費生命……”

陶沝氣勢高昂地說到這裡,這才想起某位boss大人已經站在一旁好久沒出聲了,當下頓如大夢初醒般地硬著頭皮扭過頭去查探狀況,卻見某人正定定地望著她,黑眸深幽,閃著難以捉摸的光亮。

不知道為什麼,被他的這雙眼睛深深盯住,陶沝突然覺得自己一時之間也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遂紅著臉低下頭去,眼睛只管盯著自己的鞋尖發呆。

據說三阿哥在九龍奪嫡時並沒有具體依附哪個黨派,坊間傳說他專注於編書立傳,對皇帝之位並無甚大興趣,但陶沝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