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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問道:“何解?”
代文面無表情,冷靜得彷彿在作戰室分析戰情:“兄弟中的一位生不如死,另一位如果不早日成為烈士,憑他的稟賦和無恥,完全可能爬上足以禍國殃民的高位。這種人應該被逐出正史,只配存在於稗史和謠傳之中。”
代文對生離死別早就習以為常了,他知道要不了多少時日,這些頭痛的事情就都會在記憶中像輕煙薄霧似的淡去。因此,朱即師傅隨兩位女人下山前問他要不要一塊去時,他說:“你去了能把人化成鬼送走,我去了只能起反作用,恐怕會讓偽烈士變成真烈士!”
朱即師傅會意,不再多說。代文叫他領李秀和李子梅出了石窟,在贔屓旁等一會。他從功德箱裡拿了四十元錢出來分給兩個女人,說:“這是國家施捨給我的香火錢,跟菩薩無關。你們倆替我買些紙錢香燭燒給抬打吧,禾機就不用家屬費心了,他死了也有國家糧吃。”
第二天上午,治喪小組的三名幹部突然造訪黃洞仙,看他們汗流浹背的樣子,代文明白這些人不畏艱辛爬到菩薩跟前來絕不可能是為了信仰,必定另有所求。他們像老熟人似的跟代文寒暄,尊稱他“老首長”,還把一大堆令人肉麻的褒義詞硬加在他身上。代文受不了這種文縐縐又毫無誠意的恭維,雖然他不認識來者,但對方一開口,代文便覺得遇到了熟人。聽得出來,他們全是禾機的嫡傳弟子。
“說吧,找我何事?”代文直截了當地問了。於是,他們詳細陳述了禾機為了公共財產奮不顧身衝進火海的英雄壯舉,並懇請代文下山親自為烈士主持追悼儀式並致悼辭。
見對方自始至終未提及抬打一個字,代文沒有正面答覆他們的請求,只是不解地問道:“據我所知,火災中有兩位獻身者,怎麼只有一位烈士?”
他們頓時面露難色,緘口不言。代文當即宣告他只願向真正的烈士表達敬意,說完便站起身扛一把鋤頭到後山坡上的土煙地裡薅草去了。
隨後的幾天裡,黃洞仙一時人頭攢動,充當說客的各級地方官員紛至沓來、項背相望。菩薩逐漸開了顏,代文的臉色卻越來越陰沉。這些陌生的訪客打亂了他的生活節奏,他們對火災造成的財物損失視而不見,卻為烈火中誕生的英雄事蹟沾沾自喜,纏著逼著代文與他們共享這份光榮。代文耐著性子一再拒絕接受他們表達的歉意和敬意,鄭重其事地告訴他們:“我現在只是一個百病纏身、什麼也不是的老頭子,冷落和遺忘而不是這般肆意攪擾和活生生的瞻仰才是對我莫大的尊敬。”
代文又說參不參加禾機的追悼會純屬自己的家事,無需外人操心。既然連水都潑不進了,一位縣裡派來的領導把一份早已擬好的誄文遞給代文過目,印�帕晨儀笏�幢悴輝蓋琢儐殖∧喬└雒�殘小5絞焙潁��腔嶙湃嗽諍袒�淖返炕嶸洗��卸痢U饢還僭背惺艿木藪笱沽α畲�畝�蒜���模��險嫻乜賜晡母澹�醯錳乇鷓凼歟�鞘嵌砸桓鑫按罅榛甑畝ダ衲ぐ藎�怯⒘乙淮實淖詈泌故汀5�恢只騁墒嗆袒�願鏨�白�吹牟⒁咽褂黴�啾櫚鈉�つ鍆紛柚顧�蛟�蟯仔�K�擔骸昂冒桑 �
這是數天來唯一一位有幸聽到將軍嘴裡說出了一句通人情的話語的官員,他趕緊雙手遞上鋼筆,代文擺擺手說:“不用了,我還是親自去唸吧。”
那官員激動得語無倫次,忙不迭地念叨:“謝謝,謝謝!”
代文並不理會,接著說道:“不過,我只願意到譚抬打的追悼會上去唸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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