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止承剛說了一句就被關文一個眼風給嚇住了。關文冷聲道:“我剛才說了什麼?”

關止承暗哼一聲。

見最疼的小兒子吃癟,關明就有些來氣,“別唬你弟弟,有啥事兒說事兒。”

“再詆譭我媳婦兒的,就不是我關文的弟弟妹妹。爹,你和爺爺也一樣,別以為自己是長輩我就不會怎麼樣。我娶了這個媳婦兒,這輩子她就是我媳婦兒,是你們的孫媳婦兒,兒媳婦兒,你們可別讓我覺得咱家人都是親情淡薄不講理的。”說著就對著關止承道:“尤其是你,不要以為讀了兩天書自己就高人一等了,再讓我知道你針對你大嫂,這書你也別讀了,讀了也是白讀,回家來種地去。”

關止承如今在學堂裡讀書,不累人不花力氣,士農工商又總是士排在第一位,於是便覺得自己的地位也高些,長期以來優越感早就形成了。要是一下子把這些都給他剝奪了,他如何受得了?當即關止承便低垂了頭不言語了。

當然,從關止承和阿秀對上,再到關文發表這麼一番話,李欣都是知道的。灶間隔著堂屋並不遠,她那耳朵也沒失靈,又有當事人阿秀的轉述,前面的事瞭解地七七八八,後面的,也一字不落地聽全了。

那時候李欣心口可是窩著的暖。

雖然跟關文成親才這麼幾天,可李欣就是覺得這是個靠得住的男人。不說別的,單就是當著他爺爺跟爹的面說那麼一番話,她以後說話做事也就沒那麼大些的顧忌。因為,這個男人是罩著自己的。

李欣一直覺得,女人嫁為人婦最最重要的是要贏得丈夫的認可和尊重,其他的諸如公婆關係、姑嫂關係一類的,都是次要的。女人跟男方的生活圈相接觸的那個點是那個男人,只要那個男人做得好,其他的都沒問題。

關文給了她這個信心。

李欣很高興,吃了飯後又餵了家裡獨獨的四頭豬,看著豬吭哧吭哧地拱食也覺得樂。

晚上關文淡淡跟她說了下今天關止承跟阿秀吵的事,也只是輕描淡寫地提了提,他自然明白李欣定是也知道這事兒的。李欣“哦”了聲,轉頭問他:“這天看著看著就要變了,我給你拆了以往的舊衣重新做兩件衣裳?”

關文一樂,伸手抱了她的腰,“有媳婦就是不一樣,時時有人惦記的滋味真好。”

李欣罵他一句,兩人扯了帳子,鴛鴦戲水去也。

一場秋雨一場寒的,天氣果然就冷了下來。這段時間關文都忙著收穀子,曬穀子,趕著在變天之前把糧食給歸置了。收了這些糧還要去交公糧,還得看看交完公糧剩下多少,夠不夠下一年全家人的嚼用。

李欣這段時間也很忙,關家爺們兒們都去地裡忙活了,家裡的事兒都放到了她肩上。李欣帶著阿秀阿妹把全家清掃了一遍,尤其狠狠地拾掇了一番灶間,看著寬闊乾淨不少的灶間李欣特有成就感。

又翻洗了關家人的被子,棉絮什麼的曬了一院牆。

收回的糧食曬好了堆成谷堆,關文打著光膀子,臉上有些愁,“今年的收成不算差,可也不比往年好多少……”

關武點點頭,“往上頭交了些,咱們手裡面留的也不多了。”

“要是不找點兒其他營生,這日子可沒法過下去。”

關文嘆了口氣,拍拍弟弟的肩膀,“沒事兒,過完年把家裡四頭豬殺了,也能湊湊,再不濟我去山林裡邊兒打點兒野味也能對付些日子。”

關武囁嚅了下還是小聲地說:“大哥,吃飯倒是其次,這主要是……這接下來要給老四娶媳婦兒,還有阿秀的嫁妝啥的……沒錢可都不好置辦……”

關文何嘗不知道?只是現階段也只能先穩著。好在胡家那邊也沒催,阿秀婚事也是在看,還有時間,總能想到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