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穗孺人有大才,怕是不久之後,還會繼續高升。

他自然不會得罪一位未來還會升遷的朝廷命婦。

知府大人站起身,徑直走了出去。

他走到考場門口,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柵欄之外的程彎彎。

程彎彎屈下膝蓋行禮:“見過知府大人!”

“穗孺人不必多禮。”

知府大人也算是第一次和程彎彎正式見面,上回他去了一次大河村,但程彎彎“重病”,只聞其聲,未見其人,這次,知府大人才見到了穗孺人的風采,明明是農人,周身的氣場卻令人無法忽視,那貴氣,好像與生俱來一樣。

“還請知府大人為我大河村的學生主持公道!”程彎彎依舊屈膝,低著頭,聲音擲地有聲,“虞瞻,今年十歲,府試第一場取得三十五名的成績,若是不出意外,第二場考試也會上榜,那麼請問,他作弊的意義是什麼?就算他發揮失誤沒有上榜,可他還年輕,他還有許多次考試的機會,一次舞弊,終生禁止科舉,任何正常人都不會出此下策,這分明就是蓄意構陷!”

陸映雪拉著虞瞻走過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她淚如雨下:“還請知府大人為我們做主,一定要還孩子一個清白公道,我們可以不參加這次的府試,但不能失去科舉的資格,懇請知府大人查清此事……”

知府大人一臉懵,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轉頭看向身後的幕僚,那幕僚走過去問了守在門口的侍衛,很快就打聽事情的來龍去脈,走到知府耳邊,將事情完整的說了一遍。

知府大人的眸子立即眯起來。

虞瞻……他就說這個名字怎麼有點熟悉,原來是虞青晟的兒子。

虞青晟當年的事,他自然是聽說過,誰對誰錯早已成了過往雲煙,現在追究沒有任何意義。

但虞青晟的兒子……

知府低頭看向跪在地上的虞瞻,小小年紀,就有底氣來府試,應該確實是有幾分墨水。

這孩子有沒有作弊他不知道,但事情既然發生在湖州,且有穗孺人親自出面要求徹查,那麼,就容不得忽視。

知府扭頭詢問:“還有多久開考?”

幕僚恭敬回答道:“距離府試第二場正式開始還有一刻鐘的時間。”

“一刻鐘的時間,夠了。”程彎彎開口,“將那張小抄拿出來,一個一個對比字跡,若字跡屬於考場中的某人,這事兒就很明顯了。”

知府反問:“若字跡並不屬於任何一人呢?”

“那麼,舞弊的事,我們認了。”程彎彎抬起眼眸,“只要對不上任何人的筆跡,小瞻就承認自己作弊了。”

虞瞻不可置信抬頭。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承認,他沒有做的事,為何要認!

程彎彎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暗暗搖頭,這件事,她自有成算。

知府大人卻已經想通了其中的關節。

虞瞻第一場三十五名,不出意外的話,第二場也會榜上有名,要是將虞瞻踢出去,那就等於是多了一個上榜的機會。

在府試入場這樣嚴肅的環境裡,能大著膽子構陷的人,定是有利可圖,那麼,就一定是考生中的一員。

這種陷害人的事,多一個人多一分風險,大機率是自己偷摸摸完成,字跡或許會有變化,但萬變不離其宗。

程彎彎對字跡鑑定有些經驗,對付這些沒什麼閱歷的學生,應該是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