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心問道,“那到底是不是……”

胭脂搖頭,“我不知道,少爺神態素來冷峻,可我見到他時,神色卻很溫潤,面色也更白淨,似個弱冠書生。我想追上去看個清楚,可是我跑得太慢了……”

蘇洛心聽她聲音微哽,抱住她道,“別難過,如果是他,還會再見著的。明天我就替你去街上守著,要真是他,我先替你暴打他一頓,竟然敢丟下我家貌美如花的二姐。”

白梨扯了扯嘴角,“留意你的鉗子,要戳我臉上了。”

胭脂長嘆一氣,“三妹回座位上吧,我無妨。就是餓了一天,累得慌。”

白梨說道,“先吃飯吧,吃完後洗個熱水澡,睡一覺便沒事了。”

吃了些菜,又喝了酒,胭脂才算是回了神。氣氛微有些沉默,蘇洛心想說些什麼,可見胭脂心事重重,怕自己嘴拙不敢多說。

白梨默了許久,才開口,“二妹,我自小與他一起長大,他的脾性我很清楚。我曾對你說過,他心腸比寒冬更冷。我那日在城池上,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樣,可他臉上卻沒半分憐惜。若那人真是他,我其實……也並不希望你與他一起。”

胭脂淡笑,並不接她這話,只是說道,“因此你恨少爺。”

白梨點頭,“對,我恨他。所以我現在一點也不相信他會輕易死在戰場上,沒親眼見到他的屍體,我便不信。”

胭脂默然,“我也不信……”

白梨飲了一口溫酒,心中仍覺寒涼,“可若他是假死,你今日見的人真是他,你不恨他嗎?他如今在月國,也定是在替朝廷執行什麼任務。總不能是忘了前事,在沙場上被千里迢迢外的月國人救回來的吧。”

胭脂不知是笑還是什麼,面上神色十分苦澀,“恨,只是男子若心中只記掛一個女子而沒有天下,也算不得什麼大丈夫。他連自己的爹孃尚且隱瞞,我又有何怨言。只是偶爾仍會惱他,他有他的國,我卻也只有他。若日後見了,他不向我道歉,我也不會原諒他。”

白梨嘆道,“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他會喜歡你了,別人都道我大肚撐船,比起你來,卻差得太遠了。他有他的國……呵,當真是句灑脫的話。”

胭脂輕輕搖頭,“若人生能重選,我寧可像表小姐這樣拿得起放得下,寧可要白將軍豪爽不拖沓的性子。胭脂這樣的,活得太累。可是明知如此,卻又放不下,白白苦了自己。”

蘇洛心聽見她羨慕自己,倒奇怪起來,“我們幾人倒真是奇怪,我的性子倒也有人嚮往了,我可是羨慕白梨這樣馳騁爽朗的女將軍。”

白梨可沒想到之前跟自己十分不對眼的人竟然會羨慕自己,禁不住道,“你羨慕我作甚。”

蘇洛心撐著臉頰,微帶著憨醉傻笑,“因為我做不到你這樣的,所以嫉妒和羨慕呀。”

兩人一愣,她說的確實有道理。她們各自豔羨的人生,不過是因為自己無法得到。如果每個人都活得一樣,天下皆是自己的影子,又有何意義。

似乎是想得明白了,幾人坦然一笑。

笑過後,胭脂又覺酒水苦澀,在嘴裡慢慢溢開。想到那男子真可能是連梟,卻似乎恨得更甚,可這恨意每加一分,心便更痛一分。

少爺,你又何苦如此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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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爺一家已答應在鴛鴦樓開那天來,又喚了商會的其他人去。胭脂請不來蕭二爺,倒也不急,因為她也請了秦六爺。雖然見的次數不多,也是隔了個屏風,但三言兩語中,還是知道此人好玩,好新鮮玩意。這火鍋樓便符合他的喜好。他若來了,拖不來蕭二爺,也會尋其他朋友來。

蘇洛心這幾日睡得也少,但卻越發精神抖擻,這種感覺就似懷胎十月終於接近臨盆。胭脂聽到她這比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