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妻。

老御醫面色凝重。

“請恕小人學醫不精,小人查不出太子妃身患何病!”

“什麼?”段驍的聲音像雷當頭敲下。

“咚通”一聲,老御醫雙膝跪下,叩頭如搗蒜,“請皇上、皇太子饒命,小老兒能力有限……”

段驍心亂如麻,恐懼和無力感如海潮般一湧而上,他不理睬依舊跪在地上的御醫,逕向段正棣說道:“父王,請你下聖旨,貼皇榜徵求群醫會診。”

“我也正有此意。”段正棣和高皇后對覷一眼,做了這項決定。

“謝父皇!”

段正棣揮了揮手,示意御醫起來。“這裡沒你的事,下去吧!”

老御醫由鬼門關裡搶回一條老命,跌跌撞撞的出去了。

“我們也走吧,折騰了半天,大家都累了,雨兒好不容易才入睡,把這裡留給他們小倆口。”

段正棣輕摟高皇后的香肩,話卻是對一干人說的。

所有人全識相的走了。

像打了場大戰似,段驍乏力的踱到床榻,他痴痴望著含淚入睡的小雨。“雨兒,你一定要好起來!”

小雨沒有回應他半句話,只是一逕夾緊了兩道秀麗的黑眉。

這一夜,段驍就守在小雨的身畔。

然而黑夜過去,晨曦來了,黑夜又來了。

這一天裡,段驍數不清有多少大夫、醫師川流不息的來看過小雨,而每個人的表情都是一逕的沉重、無力。

小雨一天一夜沒進食,段驍也一樣,他不動,不進膳,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後,他索性連話也不說了。

同樣時間,小雨又從噩夢中驚醒過來,這一次,她痛得四肢抽搐,汗流浹背,動作粗暴得幾乎連段驍都止不住。

在狂痛、劇痛、大痛後,小雨又筋疲力竭的睡去。

段驍見小雨昏昏沉沉睡去後,他溫柔地拭去她漾滿和水的額,經過兩天的折騰,小雨那原來已經不豐潤的頰變得更蒼白、憔悴。

他縮回首,呆呆的瞪著小雨毫無血色的小臉,他的眼直勾勾的盯著,他滿心滿眼,只有小雨。

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第六天……,時間緩慢的過去,段驍變成了木頭人。

一天天過去,揭榜的大夫愈見稀少,再沒人敢去揭那貼在城門外的榜單。

小雨彷彿也被宣判了藥石罔然的死刑。

日子一天天過去,她不再有力氣喊痛呼疼,每當大痛來襲,她僅能以十指將絲被攢得死緊,眼神逐漸渙散,連多看段驍一眼都成了奢侈。

“雨兒,你要好起來……你一定要好起來……”他握緊小雨瘦骨嶙峋的手,沉痛、慘切的說道。

椎心刺骨的痛他再也忍受不住了,他彈跳起來,一拳對著牆壁便揮了過去,一拳又一拳,他絲毫感覺不到拳頭碰上那堅硬牆土如撕裂般的痛楚和飛濺的血漬——

“雨兒,你太殘忍……太殘忍……你怎能捨我而去……”

淚,終於慢慢地湧出他的眼眶,滾落在衣襟上——

“唉!世間盡是痴兒女,常使英雄淚滿襟——”一縷細若遊絲,輕幽幽的聲音鑽進了段驍的耳朵。

那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誰?”段驍睜大血紅的眼睛,面色大變。

“她死不了的——”

餘音嫋嫋,一樣事物穿透紗窗而來,落在段驍腳下,然後一道青影如煙也似的掠過窗欞,消失不見了。

段驍撿起腳下那樣事物。

它是一個約莫五吋大的稻草人,胸前胸後用紅紙寫著小雨的生辰八字和一撮頭髮,上頭插著六根鐵釘。

段驍瞪著那稻草人,一時怒極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