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一枚約三寸長的銀針在空中劃過,化作一道銀絲,飛向少年未知之處。

少年準確地落地,站好。

他沒有聽到銀針擊中任何事物的聲音。

“十枚針,不中,死。”

這是他站上雪地、閉上眼睛之前,師傅說的話。

可是少年一點也不急。

急不是辦法。

更沒有幫助。

很多年前,他就知道這個道理。

等,沒有機會的時候,就只能等。

無論多厲害的人,他總是人。只要是人,就會累,就會有疏忽。

當然,師傅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之一。

十枚針之內,自己能否讓他疏忽?而這之前,自己又是否能堅持?

少年暫時還沒有答案。

攻來的針群漸漸密集,彷彿一個從四面八方漸漸收縮的網,帶著無數倒鉤的網。

少年開始感受到壓力,無盡的壓力,他出手的間隔,也越來越長。

到後來他幾乎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甚至連閃避的身法也露出一絲的狼狽。

他的手上,還捏著三根針。

他會在針發完之前,死在師傅的攻擊之下?

少年不禁這樣自問。

就這樣一絲的遲疑,少年身法馬上慢了半怕。

連痛感都幾乎感覺不到的細微的針,瞬間穿過他的衣服,刺入他的身體。

“!!!”

少年吃了一驚。

而接著下來的是更多銳利針頭的插入。

不過一剎,少年就彷彿穿了一件軟蝟甲一樣,渾身都刺滿了細針。

少年的身體晃了兩晃,終於支援不住,往後倒下。

他背後也刺了不少針,這麼一倒,那些脊背上的針便又入了幾分,使得少年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了兩下。

“……”

少年似乎掙扎著想要起來,卻因為身上大部分穴道受制而失敗,他的動作只不過使那些細針更深入地刺入自己的經脈中。

然而少年沒有放棄,一直努力著。

冰冷的雪因為少年的體溫而融化,化成寒骨的水,滲入少年的頸、背、手臂、大腿,又慢慢地重新結成冰,凍住少年的身體,凍住少年身上的針。

終於,少年的呼吸從緩慢變作遲緩,然後……細得幾乎聽不到。

他不再掙扎,甚至身體也不再顫抖,慢慢地變得平靜。

死一樣的平靜。

太陽從東邊,漸漸移到中央,然後再往西沉落。

而當月亮終於出來的時候,雪地上多了一個男人。

一個穿著丹衣,冷俊狂浪又邪惡魔魅的男人。

這個渾身瀰漫著惡鬼感的男人漫不經心地走來,最後站到少年一丈外。

“起來。”

他竟這麼對著渾身插滿了針,再躺在雪地裡整天的少年說。

可少年沒有反應。

他身上的針上已結了一層薄冰,在月光下反射著冷質的粼光。

少年的身體已沒有溫度。

少年已沒有呼吸。

“那你就一直睡吧。”男人看著沒有反應的少年一眼,哼笑了一聲。

然後他離開了,再沒多看少年一眼。

三天後。

丹衣男人又回到這片雪地。

“起來。”他依然站在一丈外,對著三天前少年倒下的位置說。

兩天前,雪峰開始下雪。

所以少年所在的地方,如今已成了一個雪堆。

少年的容顏、身體……已經掩埋在這白花花的雪晶之下了。

男人環抱著雙手,等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