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康通訊落後,東海距離京城又那麼遠,知道金鋒身份的人非常少。

一直到現在,整個船塢知道金鋒身份的本地人也屈指可數。

對方一口叫出金鋒的身份,絕不可能是個雜工那麼簡單。

金鋒心中第一個冒出來的念頭就是權貴在報復他。

“你是誰的人?”

金鋒瞪眼問道。

一絲血水順著嘴角流出,牙齒也被血水染成了紅色。

不是他中了什麼劇毒,而是用牙咬破了舌尖,用劇痛來驅趕睡意。

金鋒本來以為對方不會回答的,畢竟他們現在一點力氣都沒有,局勢完全掌控在對方手裡。

如果換做他是對方,絕對不會回答這個問題。

可是誰知道雜工笑了一下,答道:“薛公子讓我向國師大人問好!”

“薛公子?”金鋒忍著越來越濃的睡意,一字一句問道:“是薛衡廬的弟弟薛泰華嗎?”

在此時的大康,長江入海口不是什麼東方明珠,而是偏僻之地,來往的大多是商人,權貴們看不上這裡,在這裡佈置暗探的家族不算太多。

金鋒和九公主得罪的權貴太多了,但是姓薛的,有能力在東海這麼遠的地方向他發動致命一擊的家族,金鋒能想到的只有薛衡廬的家族。

自從金鋒殺掉薛衡廬之後,薛家就一直對金鋒心存仇視。

而且薛家一直和太子親近,太子逼宮謀反,薛家是最大的擁躉者。

太子謀反失敗後,薛家自然遭到九公主清算。

按照大康舊律,謀反要誅殺九族,但是在金鋒的建議下,九公主在清算中沒有動用連坐制度,而是蒐集證據,對薛家族人進行審判。

薛家在京城盤踞多年,以大康的官場風氣,欺男霸女的事情自然也沒少做,越是嫡系越囂張。

雖然沒有連坐,但是經過審判之後,薛家嫡系幾乎被清理一空,只有薛衡廬的一個弟弟醉心於書畫,天天宅在家裡練字練畫,很少出去惹是生非,就算偶爾出去一趟,也是參加詩會之類的活動,因此在審判中保住了性命,甚至連牢都沒有坐。

但是薛家的家產都被九公主充公了,這位錦衣玉食的公子哥兩手空空,在京城流浪了五六天之後就離開了京城。

九公主當時還派密諜司探查過這位公子哥的蹤跡,卻一無所獲。

那一陣密諜司忙得連軸轉,便上報說這個公子哥可能在城外被土匪殺了。

這也是可能性最大的一種結果。

因為如今的大康還不安全,這位公子哥手無縛雞之力,除了寫字畫畫什麼也不會,在城外遇到土匪幾乎必死無疑。

當時薛家已經被抄,九公主也忙著處理其他權貴,看了密諜司的報告之後,就把這件事拋之腦後了。

現在看來,抄家並不徹底啊,薛家在城外留得有後手啊。

當然,金鋒也知道對方的話未必可信。

“國師大人真是聰明啊,一下猜到了。”

雜工笑著承認下來。

可是他越這麼說,金鋒越懷疑他在說謊。

然而不管對方是不是在說謊,他也沒辦法去驗證。

相對來說,金鋒更好奇對方為什麼留著自己。

對方好像也看出了金鋒的疑慮,笑著問道:“國師大人是不是在好奇,我為什麼要跟您說那麼多,而不是等到你們都睡著之後直接殺了你們?”

金鋒沒有回答,而是又咬了咬舌尖,然後死死瞪著對方。

沒有回答其實也是一種回答。

雜工笑了笑,說道:“薛公子說了,國師大人的匠作之才天下無雙,直接殺掉實在太可惜了,薛公子想請先生為他製作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