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有富字,除去仁字之外,哪裡還有富呢?”眾人忙問何故,舜道:“人與禽獸不同的地方,就是能互助。互助二字就是仁。我不欺人,人亦斷不欺我。我欺了人,人亦必定欺我。現在諸位因為求富的原故,拿鬆脆的物品去欺人,但是欲富者,人之同心。百工之事,假使都和諸位一樣的窳陋起來,無物不劣,無品不惡,試問諸位還能夠富嗎?諸位所做的只有一種陶器;諸位所不做而須向他人去買的,不可勝計。以一種敵多種,哪裡敵得過?

在陶器上雖則多得了些利益,但是消耗於它種的已不知道有多少倍!真所謂間接的自己殺自己,不仁而仍不富,豈不是不智嗎?”眾人聽到此,似乎都有點感悟,說道:“是呀,這幾年來,各項物件似乎都有些不耐用,不要就是這個原故嗎?”舜道:“諸位既然感覺到此,何妨先將陶器改良起來,做個榜樣呢。”眾人聽了,無語而去。

一日,仰延跑來望舜,看見壁上掛著一張琴,就問道:“都君琴理極佳,可否彈一曲,使我增長見識嗎?”舜答應,就取下來奏了一闋,仰延擊節,稱賞不已。舜道:“足下必是知音,何妨亦彈一曲,我們可以互相觀摩,交換知識。”仰延道:“某隻能鼓瑟,不能鼓琴。”舜道:“亦好,琴瑟音本相通,不過弦有多少,彈法稍有變換而已。”

過了幾日,仰延果然取了瑟來,為舜彈了一曲,非常動聽。

舜亦大加稱賞,便問他系從何處學得,仰延道:“自幼耽此,不覺成癖,並五師傅,實在不能說學問,只好說自己遣興而已。

現在某所知道的音樂大家只有兩個:一個是在天子處做樂官的質,他的音樂真可以驚天地,感鬼神,可惜年紀大了。還有一個名字叫夔,是個尋常百姓,他的音樂之學與質差不多,到底誰優誰劣,一時真不能定,只是夔吃虧一點。”舜忙問為什麼吃虧,仰延道:“他生出來只有一隻腳,走起路來趻踔而行,非常不便。這種人萬萬不能列於朝廷,就萬萬不能與質比較,豈不是吃虧嗎?”舜道:“那亦不妨,只要音樂果能精妙,這種人才決不會理沒的。”

過了幾日,仰延事畢,要回歷山去,問舜何時回曆山,舜答以未定。仰延去了,舜獨自一人住了多月,那東夷之人受了舜的化導,果然器不苦窳了。各種什物都是如此堅固耐久,不為欺詐,風氣為之一變。舜頗滿意,暗想:“我志願既遂,不如歸去省親吧。”

這時適值雪融水漲,不能西行,只得繞道向南。路上遇見洛陶,剛從姚墟來,詢知父母弟妹都安好,頗為放心,因此又變計,暫時且不歸去,與洛陶盤桓了幾日。洛陶問道:“仲華,你到歷山去嗎?”舜道:“我不打算再去。”洛陶聽了,詫異道:“為什麼不打算再去?”舜道:“現在那邊的人無端叫我做都君。我是一個匹夫,敢當此稱號嗎?所以不打算再去。我想就在此地左近找一塊地耕種吧。”洛陶聽了,點點頭。過了一日,洛陶別去,舜就選了一塊地方住下,操他的耕稼舊業。

過了幾個月,忽然洛陶、秦不虛、伯陽三人匆匆尋來,向舜說道:“我們看這個時局不對呢!”舜道:“怎樣?”不虛道:“當今天子任命崇伯治水,已有好幾年了,可是那崇伯的政策仍舊是孔壬的故智,以土擋水。聽說他從大別山以東築了一道長堤,直通到海,在它後面大陸澤相近又築一道長堤,要想攔阻海水的上溢與山水的下注。你想這種工程哪裡能持久呢!前兩年水勢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