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我應該說,你是怎麼活下來的?”威亞遜的母親附和著吳衡的父母,偶爾插幾句話。

“我……”

穆康現在已經搭不上任何一句話,因為他知道,六天前他們進入谷底探險時,摸索到的那個黑魆魆的“洞”狀生物其實就是人人害怕的“妖獸”。

“我現在該怎麼辦?父親,您告訴過我,做人要誠實,要忠於自己的初心不能忘本,可是,如果我說實話的話,我指不定就活不久了,我還要完成您的夙願,去拯救更多深處水深火熱的人民,而我現在卻無法脫身。父親,如果您在天有靈,就大發慈悲地告訴我,我究竟該怎樣做才能夠保住這珍貴的生命?”

“穆家的崽子一個個都是窩囊廢!從小就被俺家兒子欺負,肯定積怨在心,說!是不是你把俺家兒子給。。。。。。”諾真的父親咆哮道,最後哽咽到無法說話。

“穆康!!!你給老子過來,給老子解釋解釋,為什麼不幹活!為什麼要揹著我偷跑出去!你是不是長大了腿骨長硬了不怕老子了?你這不是找死嗎?我今天不管你舅媽說什麼,老子非要除了你這畜生!”來者自然是穆康的舅舅,他揮著一把三尺長的榔頭,張牙舞爪地向穆康衝來,氣勢洶洶宛如滔天巨浪,滿臉通紅好似剛沐浴過滾燙的岩漿!

穆康臨危不懼,振振精神,說道:

“你們不是想要知道其他四個人去哪兒了嗎?我現在就告訴你們,不過——你能不能把我放開?”

諾真母親僵硬的手不甘地鬆開,敵視的眼神死死盯著穆康,嘴裡咿呀亂語。

“事情是這樣的……”

聽完之後,也只是停頓了一秒鐘,眾村民情緒高漲,有的人竊竊私語,有的人發瘋亂舞,有的人高喊“處死這個禍害”。不久之後便興起一陣陣高喧的喊聲,眾人附和著當初冒出主意的這個人,一起吶喊“處死這個禍害!處死這個禍害!”

穆康兩眼清澈如水,不起碧波,似乎看破了萬丈紅塵,看破了生死之玄。若是在之前,他恐怕早就害怕得蜷縮起身軀,臥地求饒,那時的他只為了活著,活著,活著就能看到父母,看到父母一家就能夠團圓,到時候帶上舅媽雯軒和父母遠避俗世,留下舅舅一人受卷天濁浪。而現在,他見到了父母,父母,父母只不過是自己的一種信念,而這種信念一旦破碎,便再無執念。現在他,或許正渴望著死亡,死亡也許只是一種媒介,與“終點”連通的道路罷了。

穆康享受地閉上雙眼,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你要活下去!”

倏的猛然睜開眼睛,這句話好像聽過!好像好像。。。好像就是父親臨行前的最後一句話!

“我。。。。。。我還有資格嗎?我難道要違背父親的意願就這麼死去嗎?”

抬頭,直視,對日。

“不可能!”

脫力的感覺瞬間散去,久違的精神充盈全身。

“一旦做出決定,便要為自己的決定承擔一切後果!包括生命!”

“你。。。你想要幹嘛!”

眾人見狀不由得背後一涼,瑟瑟輕語的聲音停止,那些高喊著要將其處死的村民也閉口不言。

“我的意思很明確,你們也有很適當的理由殺了我,畢竟他們四個是因為我而喪命。可我現在跟以前不同,以前的我只會任由他人欺凌、放肆、踐踏,甚至連手都不敢還,怕一不小心傷到別人而因此冠罪,回到家裡獨自處理傷口,甚至連仇恨都不曾有過,現在,我變了,我變得不同了,我不想做懦夫。如果你們也不是懦夫,我們單槍匹馬地戰一回,最後立著的就是勝利者,怎麼樣?你們敢嗎!”

穆康兩眼放光,飄逸的藍黑色長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