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他下意識地想回握,一道光破開,另一隻手牢牢的,紮實地握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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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填滿視野,令他又眩暈地閉上。

手傳來被握痛的感覺,他睜開眼,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容,蒼白,黑髮凌亂,深黑的瞳定定凝視他。

傾盡全身的力量。

薄唇微啟,乾澀的聲音緩緩流瀉出來,一點點溼潤,像血液重新流動:“龐弗雷夫人,他醒了。”

“噢!”一個肥胖的夫人掀開簾子,“梅林的藥瓶!你覺得怎麼樣,孩子?”

“……好極了。”John磨牙,不打算責怪那個看起來比他還可憐的傢伙,“尊敬的夫人,請施捨他一張床,可以的話,讓他和我睡一起。”

醫療翼的負責人同情地看了眼Tom:“他說的沒錯,Riddle,你們都需要一杯熱可可,好好睡一覺。”轉過身以前,她對John說:“你沒事了,孩子,Riddle送你來的時候你的樣子糟透了,不過傷已經好了,只是體內的魔法傷害需要一段時間調養,這方面Riddle會照看你,不會影響學習。”

“謝謝。”

雪白的房間裡,兩人默然相對。

熱可可送來,Tom扶起友人,小心翼翼地喂他喝。

怎麼我軟得像沒骨頭一樣?John想抱怨,偷覷某人隨時可能昏倒的臉色,算了。

為什麼我這個傷者還要顧慮行兇者的心情!?

咳了咳,John決定拿出成年人的心胸:“別站著。”

用魔杖搬來椅子,Tom坐下,手依然沒有放開他的。

“Volde……”他們之間的默契只需一個眼神交流,黑髮斯萊特林的肩膀放鬆下來,抬手施了個靜音咒,起身壓住他,一手緩慢而深刻地撫摸他的臉頰。

John尷尬了,臉上熱氣升騰:“幹嘛啊,欺負我不能踢你?”

“你會沒事的。”Tom淡淡地說,語氣極乾涸,不見一絲情緒。

“……”John睜大眼,發現他的朋友精神上出了問題,打擊過度表達功能障礙。

“Smile,我很生氣。”依然是令人心驚膽戰的平板語調,“我想說些什麼,可是我一句也說不出來。”

“你…你冷靜點。”驚慌下,John沒發覺自己舉起了手,“不不,發作出來比較好。”

彷彿無形的禁錮解除,通紅的眼狠狠的,咬齧似的瞪視他,一瞬間漲起的水汽讓John以為他會哭出來,然而一股更強烈的,鮮紅的色彩鎖住了這股波動。

這具身體的記憶被勾起,Tom在認識他之前就不曾哭過,他似乎恨極這軟弱的象徵。最初被欺負,他會僵凝不語,用利器劃自己一刀,嚇得其他人更瘋狂地謾罵。到後來,他無需血的儀式就能控制哭泣的衝動。

倔強的小孩。John嘆息著別開眼:“那種老頭,你何必殺,把他的財產榨乾不就得了。”

“為什麼阻止我!?”心臟被剖開一般的嘶喊,一滴滴淡紅的淚流下,像掙扎迸出的血跡。

Tom急促地喘息著,清晰感受到來自肺腑的冰冷痛楚,無聲的悲鳴在胸腔裡撞擊,攪得他呼吸作痛。

該死的事情為什麼變成這樣?明明他應該順利殺了那兩個噁心的混蛋,推到莫芬頭上,為什麼Smile會突然跳出來,差點被他殺死?

時光倒退重播,他手腳僵硬地站立在血泊前,想不起任何魔法,直到抱起那具支離破碎的軀體,才拼命掏出艾琳給的治療藥灌進他口中,用腦中浮現的法術救他。

“因為我不想你坐牢。”來自現實的聲音將他拖出那片血獄,然而雙手還殘留著那種粘膩的潮溼感,寒冷恐懼浸透了他身體的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