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位於何方猶不可辯。由此可知來人功力比他只高不低,否則怎能瞞過他的感知。

夜色下忽有風聲急掠,薛僻情只見有一物飛至。他發聲移位,卻見那東西輕飄飄落在方才位置上。藉著月光,薛僻情一看,卻是一塊茶色麻布。

“披上它。”

極為動聽的女聲響起,聲音輕柔毫不著力,卻從四面八方飄來,讓薛僻情無法識別其人方位。

薛僻情聽教聽話,乖乖把麻布披在身上。昨晚他為脫身,用身上黑衣詐了姬夏末一把,此刻上身赤著膀子,只是他瘦骨嶙峋,毫無一點看頭。

風聲掠起,薛僻情只見眼前一花,身前已經多了個白衣女子。

和金樸熙一樣穿著白色衣裙,但金樸熙穿著給人予夜下精靈的妖異之美,而眼前這女子卻如同不食人間煙火般的仙子,動人處卻毫不引人暇思。薛僻情自問定力不錯,但看到眼前佳人時心神卻有那麼片刻的失守。

白衣女子年紀約與姬夏末等女相若,一張瓜子臉上眉目如畫,彷彿集天地靈氣於一身,秀美不可方物。晚風吹動她的衣袂,揚起她腦後三千青絲,映著天上明月,此女美得如同洛神降世,塵俗立變仙境。

如果說龔倩讓人驚豔、金樸熙是嬌豔、姬夏末是冷豔。那麼這白衣女子身上看到的則是自然之美,所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她存在的本身,便是老天爺妙手偶為的傑作,只是不小心遺落了凡間。

連薛僻情這種絕情絕義之人,一見之下也魂相授首,不由自己,可知她的美是如何驚心動魄。

良久,薛僻情才壓下心中驚濤駭浪般的起伏心情,一反往常作風,文縐縐問道:“姑娘特意在這等薛某人?”

仙子點頭,從櫻唇中發出山谷空靈般的聲音:“從你上岸我便已經發現,但那時你受傷極重。為了不讓你說勝之不武,我特意讓你療傷至現在,現在你傷勢好了十之七八,那我就能放心出手殺你了。”

薛僻情聽罷,臉色一變。似是被這美女當成敵人本身便是極為痛苦之事,他失聲道:“你竟然是來殺我的。”

白衣女子莞爾一笑道:“你我本身便是敵對的立場,若換他人恐怕連給你療傷的機會都沒有。現在你不謝我,反而隱有責怪之意,當真可笑。”

薛僻情終是魔道高人,大敵當前,他被美色影響的心靈終澄明起來。只聽他沉聲問道:“不知姑娘是龍淵中哪號人物?”

感受到薛僻情的變化,白衣女笑道:“這就對了,要是剛才那種狀態,恐怕我不用出劍也能夠殺得了你。本姑娘不是什麼人物,你只要知道死在我白亦雪劍下既可。”

薛僻情這魔門中人,從來自是殺人不眨眼。但眼前這如同仙子般的人物,身為龍淵中人,話及殺人卻毫不避諱。這和薛僻情接觸過一些所謂白道中人大為不同,他們擺明了要殺人卻還裝出一付無奈的模樣,遠不如眼前這美女來得乾淨利落。

“姑娘若肯放過薛某,鄙人定有回報。”薛僻情心中仍極為不願動手,一來內傷未愈,二來眼前這美女實在難讓他興起殺戮之意。

白亦雪連連搖頭:“不要不要,要讓爺爺知道我拿了魔門的臭東西,還不把我的手剁下來。”

薛僻情心中暗歎,知道一戰無法避免。當下拋開任何雜念,靈勁飛快運轉,雙目如電道:“如此,便請姑娘賜教吧。”

“我若先動手,恐怕你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看你傷勢沒有盡愈,我便讓你先出手吧。”白亦雪說道。

也不知道眼前這女子是自負還是無知,盡然讓自己佔盡優勢,薛僻情卻知現在不是客氣的時候,便道:“那請姑娘小心了。”

嘴上說得客氣,但說到最後一字時,薛僻情身形暴長,朝白亦雪當胸一爪捉去。他欺的是白亦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