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濃密灌木叢旁,然後揮動鐵鍬,鏟開厚厚的積雪,挖開硬硬的凍土地層,又向下挖了一段,從底上挖上的溼土裡找出二三十條蚯蚓,用報紙包上,然後又將挖開的土填好。

林雪說:“原來促線(蘇北方言,蚯蚓)都是躲藏到地底下過冬的啊。”

虞松遠解釋道,“促線的學名叫蚯蚓。冬天時,蚯蚓就會選擇地下土壤溼潤或臨近水源的地方,深深鑽入地下暖和處冬眠。自然界再殘酷,生物總有適應他們的方法。我們也是生物,所以我們也和它們一樣,解決問題的辦法,總比我們遇到的困難多。”

挖好蚯蚓,準備順著小橋旁邊的河堤下到河溝下面的冰面上,林雪有點遲疑和畏難情緒。冰面離橋面有近兩米多高,河堤坡度較徒,上面堆滿積雪,很難走。“虞大哥,這要怎麼走?我和大將繞過去吧。”

虞松遠遞給她一根釣杆,一看還是不行,便直接象抱小孩一樣將她抱起,讓她坐在自己的左胳膊上。林雪嚇得“啊”地大叫一聲,“虞大哥,你幹嗎?”

“抱著我的脖子。天,你怎麼跟個小孩子一樣重,也就幾十斤。”

“我才十五歲不到,你要我多重。”林雪嚇得緊緊抱著虞松遠脖子。

虞松遠一隻手抱著她,就象抱著虞小紅等三個小侄女一樣輕飄飄的。另一手拄著釣杆,順著河堤上的積雪,一下滑到冰面上,嚇得林雪又“啊”地大叫了一聲。到冰面上,虞松遠放下她,兩人順著冰面一直向密林深處走去。

走了約有二三百米遠,這裡冰面開闊,林間樹木高聳入雲,溝側的垂陽柳和水邊的蘆葦隨風搖動,柳絮、葦絮似雪花一般漫天飛舞。“哇,這裡的風景這麼好啊!”林雪感嘆。

“風景無處不在,只是為生計逼迫,我們四處奔波,無遐理會罷了。”

虞松遠用鐵鍬在厚厚的冰面上砸出兩個大洞,然後將蚯蚓拿出來,穿到鉤上,放入水中。鉤是縫衣針燒紅後彎成的,線是從食堂捆紮麻袋口的尼龍繩上折下來的,杆是從宿舍後面大堤下邊成叢的藤柳中砍的。

一切弄好後,他將一根魚杆交給林雪,自己拿了一根,大將不時地東跑一下聽聽,西跑一下聽聽,並作若有所思狀。林雪問:“它要幹嗎?”

虞松遠說,“它曾經是這大片河灘地的王者,它肯定發現有什麼寶貝了。”於是他對大將說,“去吧,開始狩獵!”大將聽罷,便如箭一般迅速鎖進密林深處。

“動了,動了!”林雪忽然驚喜地叫道。

虞松遠趕忙幫她將魚線收上,結果,餌沒了,魚卻跑了。他有點納悶,這是冬天,這裡水足夠深,不應該沒有魚啊,怎麼回事?

林雪很詛喪,虞松遠又給她裝上餌,鼓勵她說:“別急丫頭,釣魚釣的不是魚,是耐心。”然後做手勢讓她把杆放在冰上,人蹲在旁邊看著就行。

林雪聽話,將小手插進兜裡保暖。兩人不再說話,這時,不時有魚將頭浮出水面呼吸,而且,似乎並不怕人。林雪緊張得小臉彤紅,虞松遠小聲告訴她,“這是冰封河面,水下缺氧,魚在抬頭呼吸,快上釣了。”

“你說缺氧嚴重,魚會不會死?”

“會。但這裡不會這麼嚴重,因為它和灌河相通,水是流動的。”

“退cháo的時候,水面肯定比冰面低,冰面會不會託不住人,我們會不會掉下去?”

“開始時會,那時冰面薄。現在不會,冰太厚了,你看差不多有七八公分厚啊。不要說人,就是手扶拖拉機,也掉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