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他放自己下來。待得落了地,他蹬蹬蹬幾步就邁近了易數面前,握緊了小拳頭,將他打量一番,惱怒的喊道:“你為什麼還不離開?六爹爹要帶我去玩兒,沒時間陪你!”

易數一怔,頓時如吞了黃蓮一般,只苦進了心裡面。他作夢都沒想到父子初次相見會是這副場景,萬般滋味在心頭,又不能跟小孩一般見識,摸遍全身竟然尋不到一個適合小孩玩的東西,只得輕柔道:“你叫星兒是吧?爹……我來的有點急,下次定然帶些好玩的東西來給你玩,可使的?”

易星不屑一顧:“六爹爹進宮的時候會帶許多好玩的東西來,我才不要陌生人的東西!”說著從腰間小荷包裡掏出十來顆拇指大小的東珠來,顆顆圓潤飽滿,獻寶一般遞上前去,道:“這是六爹爹給我的彈珠,你家有嗎?”

易數的喉間一緊,幾乎要說不出一句話來。好不容易,他又擠出來一句話:“小孩子拿東珠來當彈珠,太過奢侈!”這卻是小時候易柏最常教訓他的話。

“你怎麼跟四爹爹一樣喜歡教訓人?!”易星不滿的瞪大了眼睛,後退幾步,充分發揮英府小霸王的特色,揮舞著小拳頭極是惱怒道:“不許你教訓我!我又不認識你!”

“星兒,不得無禮!”一道低沉威嚴的女聲在門外響起,易數回頭去看之時,眼角餘光掃到,奇異的,易星畏縮似的又向後退了幾步,直退到李瑜懷中去了,再不復張牙舞爪之態。

門口大步流星走進來一個人,正是徵西將軍英洛,身著朝服,見得廳中端坐之人,似是一怔,也露出一抹苦笑來,卻是對著李瑜道:“小瑜又慣星兒了?這孩子再禁不得慣,再慣便要上頭了!萬一將來成了紈絝,可如何是好?”

李瑜的臉色剎時有點難看,難得反駁她一句:“星兒性子聰穎,將來自有懂事的時候,哪裡又是那起不曉事的孩子?”

被他緊摟在懷中的易星壯著膽子轉過頭來,眨巴眨巴他那雙黑得出奇的眸子,嘴一扁,似要哭出聲來,抽泣道:“娘,我再不淘氣了!你不要罵六爹爹!”

靜坐一旁的易數心內感慨萬千,只覺此時妻是別人之妻,連子也是別人之子,自己坐在此處尤覺荒唐可笑,卻又戀戀不肯捨去,連自己也不知自己一腔熱血跑來,盤桓在此,究竟是想要何種結果?

向來心有所決即會一往無前的鬼見愁,平生初次不知所措。

直到,將軍府眾夫婿陸續回家。周崢與薛嘉是從兵部而來,夏友易柏卻是從鋪子裡聯袂而來。見得二弟回來,易柏將心底裡那抹澀意深深隱藏,且笑且嘆:“小數,你這一走就是四年,家中之事全丟了給小三兒,音訊不通,到底是去了哪裡?”說著窺見李瑜懷中正睡的爛熟的易星,那小兒慣會察言觀色,英洛又向來對他嚴厲,自英洛回來之後便乖乖偎在李瑜懷中,不過一會便進入了夢鄉。

易數與眾人見過禮,又特意向自家大哥賠了許多不是,大意只說自己縱情任性,一去西域四年,將家中之事全丟了給小三兒管,委實不配作易家當家,如今回來卻是想將家主之位移交小三兒來坐云云。

此事雖是易家之事,卻決算不得迫在眉睫,易柏也知他在此處極是不慣,四年初見,又捨不得離開,是以盡拿易家家務事來搪塞拖延時間,便挽留他用了晚飯再走不遲。

英洛在眾夫婿刀子似的目光之下,雖偷偷看了他幾眼,哪裡還敢與他目光相接,惹出家中醋海生波?難得易柏提出邀請,立時抬頭看了他一眼,連連道:“既是柏哥哥所說,你就留下來吃晚飯罷?”早無堅持為易星起名之時那股血氣之勇。

這四年間,每每看著易星那酷似易數的小臉,她都要恍惚,是否真有這麼個人,與自己曾有過那般親密的關係?今日眼瞧著廳內乍然降臨之人,連自己也說不出的長吁了一口氣,只覺如釋重負,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