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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聲道:“將軍慢點,將軍慢點!”煮熟的豆餅粘滑驚人,小灰條更是酸澀異常,眾人不覺唏噓。更有聞得身旁五臟廟不住作響者,卻將手中長槍握得更緊,立如尺標,不言不動。
城上諸人聽得,那向來頗為話多的文小哥兒道:“將軍困頓至此,少夫人卻也不見蹤影,真是全無心肝!若朝廷再不派來援兵,我們豈不是要困死在這甘州城?”
只聽得正專心吞嚥的將軍頓了頓,方苦澀道:“她……來了,又能如何?難道也同我在這裡吃豆餅子不成?”言及此,只覺正吞至喉間的豆餅子粘滑欲嘔,難以下嚥。
周崢將目光放逐城內,烏鴉鴉一片民居,更有飛簷畫棟官家富戶,如果不算城外駐守的吐蕃大軍,當真是戈壁之上難得繁華的重鎮之一。
城內五萬居民…周崢將豆餅用力嚥下,決不能再讓這五萬人重蹈沙州盡屠之例!
此時,文英口中那全無心肝的少夫人,亦在城樓觀敵。
英洛諸人經過三天日夜兼程,帶領十萬大軍,趕至靈州。
靈州之地,北控河套,南制慶涼,乃大周捍衛關中的西陲巨屏,更兼著寧夏平原與河套平原近靠黃河,河套平原水草豐美,沃野千里,宜耕宜牧。寧夏平原可耕可獵,渠通盡利,土盡膏腴,素有塞北江南之稱。靈州既是古絲綢之路的經要之地,又是茶馬貿易的要津,歷來是西北遊牧民族垂涎之地。
英洛與李嵐二人皆身著甲冑,嬌俏俏立在城頭,指點城下吐蕃駐軍。城下領軍之人,卻是瞎木徵手下一員大將,名喚屈忽的,善使一把僵月刀,靈州守將秦通,正是喪生在此刀之下。
英洛身旁是那苗家四女與夏友,皆身著便衣,被英洛一頓臭罵,轟了下去。李嵐身旁卻是一身形高大的男子,雙目奇毒,面上刀疤縱橫,煞是可怕,正是當今女帝御賜的貼身護衛。
靈州自失一守將秦通,連日來皆閉門不出,哪知今日城樓之上旌旗招展,居然有兩位身著銀甲的女將指指點點。屈忽咧嘴一笑,道:“悉獵,拿箭將那對雀兒給我射下來!”
他身旁那副將年約二十,深眉隆鼻,與旁人黑甲遮面的裝束猶自不同,他將半張臉露在外面,卻是名喚悉獵的,執一張金雕弓,彎弓搭箭,箭矢嗚嗚作響,破空而去。尋常人等,不過將將射至城門之下,那悉獵,卻將金箭射上城樓,錚的一聲定在了英洛身旁那英字大旗之上,箭尾兀自顫顫,唬得李嵐一把將她拉倒。
城下屈忽放聲大笑,掩不住得意洋洋,道:“城上娘們兒聽著,我乃此次領軍之人,你們若乖乖開了城門,我定保你二人吃香的喝辣的!若你們不聽本將之言, 來日我若破城而入,沙州城就是你們的下場!”其實大周之漢語,吐蕃倒有一大半貴族說得滑溜,只是礙著國威,均不肯說。倒有那些吐蕃商人,更是說得伶俐。今日屈忽見著城上兩位銀盔白甲之麗姝,不覺心癢,便用漢話喊答。
英洛冷不防被李嵐拉倒,爬起來怒道:“這仗都沒打,殿下何苦拉我趴下?”
李嵐哀嘆:“本宮還不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不識好人心吶!”愁眉苦臉對旁邊站著的猙獰護衛道:“蒼木,咱們走!”作勢欲走。
英洛趕緊拉著她衣甲,不住討饒:“殿下,您再留留,稍待…我看這吐蕃軍皆著重甲,不如,我們造個專鏟馬蹄的武器,只要他們落了馬,被那重甲壓著,我們再補上去一刀,可不得死得透透麼?”
李嵐聞聽此言,方轉了笑意,道:“蒼木,你試試?”
身後那面目猙獰的蒼木一笑,旁邊諸將齊齊吸了口涼氣,盡皆心寒不已,只聽那人嘶聲道:“諾!”
英洛聽在耳中,只覺此種難聽的聲音何時曾聞過,不免歪頭想上一想,全無頭緒。只見蒼木已就近一將手中接過彎弓,搭箭瞄準,旁邊諸將屏氣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