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華徹堅定眼神之下,不甘不願的退了出來。

華徹見人悉數離去,道:“英將軍有何事要交待?還請說罷!”他大概數日來借酒澆愁,渾身散發著一股酒餿味,長髮隨意披下來,遮住了一半面孔,是人不能得見往日那朗朗笑意的亮白牙齒與彎月般的暖眸。半邊身子倚在矮塌上,長腿卻隨意搭在地下氈毯之上。

英洛緩緩坐了下來,就坐在他身旁,輕聲道:“我記得你說過一句話,‘往後有什麼為難的事,但凡哥哥能幫得上的,便到相府吱一聲兒,哥哥定為你搭把手!’”

華徹臉色一變,似想起了什麼,卻突的一笑,道:“我如何相信你?!”

卻聽得英洛似未聽懂他言語之間嘲弄之意似的,緩慢道:“此刻無論你信與不信,跟了這幫人走了,自然是屍骨無存!”

華徹怔得一怔,神情似悽似悅,悲喜莫名,連連道:“好!好!好!我便在此處等你罷!”說罷扯過一旁被子,頭臉俱蓋,不過一時竟呼呼大睡。許是連日來心驚肉跳,早已不能安寢之故。

常露與英洛自來不懂風月之處的人情事務,這日卻也長了見識。原來這攬雲閣前面雖是妓院,後園卻調教了許多小倌,專供那些達官貴女前來消遣。

不久之後,便有兵士在前院一間老妓女的房裡搜出了嚴侍郎來,一行人興興頭頭離了攬雲閣。

既已捉得要犯,英洛便與常露商議道:“常將軍,今日既已捉住了人犯, 還要勞動將軍將人犯押至天牢。本官還有一事未了,怕是……怕是……”

常露思及她看那攬雲閣內醉醺醺小倌的眼神,心內不以為然,對這女子早已無話可說,只覺西北甘州同甘共苦,建城之時的那點敬服之心早隨風吹雲散,隨意拱手道:“英將軍請自便!”

英洛得她允諾,與程元在城中轉悠了幾處,先是在一處成衣鋪內買了幾件男子長衫,就地換了。後在城西悄悄買下一處宅子,雖是小小院落,卻清靜非凡。可喜那處屋主前幾日搬了大屋,這小居之內原有的傢什自然嫌它寒磣,所以一應生活用品俱全。

至晚間,英洛卻著程元去攬雲閣裡接華徹。自已便如個貧家主婦一般在外面買得只老母雞與當歸紅棗,還有幾把青菜,幾斤大米,匆匆趕回了小院。

等得程元與華徹到來之時,滿院之內飄著雞湯香味。程元推開大門,道:“公子請!”華徹卻是她們離去之時早已睡得昏天暗地,此時方被程元叫醒,迷迷糊糊站在當院,猶如大夢初醒,卻見那秀妍女子正站在院內,雖著一身男裝,但胸前圍著一塊油膩膩的布,手中拿著把鍋鏟,面上煙熏火燎,猶有灰跡,真正狼狽不堪。不知為何,他禁不住爆笑出聲,笑得驚天動地。卻是自華家倒臺之後初次 如此開懷。

縱是她面上猶有黑灰,此時亦擋不住紅粉緋緋,映著金色霞光,便是連程元這種朝夕相處了兩年有餘的人亦看得呆了去,更遑論華徹,不知何時,他早已收了笑聲,也呆呆看著面前女子。

英洛見他二人呆樣,嫣然一笑,卻是溫媚撩人,自已尚不覺得,揮揮鍋鏟道:“你兩個快洗洗手,吃飯了!”

程元訥訥道:“我老程跟了將軍兩年多,尚不知道將軍竟還會做飯?!”

英洛尷尬一笑,道:“應該是熟了,只是可口與否,還請二位品嚐!”

二人洗手坐定,她早已將米飯盛上,竟還有綠色時蔬兩樣,泛著油光的翠綠,惹人下箸,再有一瓦罐雞湯,盛在粗瓷碗內,只見湯色金黃,上面飄浮著幾顆紅棗,聞之有一股香味,令人垂涎欲滴。

華徹空腹飲酒幾日,心憂氣結,倒是未有好好用過一餐,此時不覺食慾大增,挾起一箸青菜便喂進了口中,立時幾乎要皺起了眉,見得那女子眼巴巴看定了他,不由狠狠嚼了幾下,囫圇吞了下去。旁邊程元咋咋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