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洛了。

靜得一靜,卻聽得夏友幾乎語帶絕望,道:“你將霜紅餵了給喬,到底想做什麼啊?你說啊!”

只聞得亭子間肢體糾纏的聲音,兩人似角力摔跤般,不時有身體碰到柱子之上的沉悶聲。其實二人雖在角力,但卻是夏友一人在使力,將英洛在懷中使勁搖動,只盼她能說個明白。哪知她雖盡力控制身體,到底不肯說出實情。二人糾纏之時雙唇無意之中相撞,英洛即如八爪章魚般纏了上去,使勁吻著他的面容。

二人夫妻日久,英洛像今日這般決烈痴纏,卻是頭一遭。夏友雖被氣得狠了,到底沒有使力推開她,只狠狠咬下去,將她朱唇咬破,一邊憤然道:“今日你必要說清楚此事!”

林方聽得此處,趁著二人糾纏之際,從另一處山石洞口跑了出去,一溜煙將前情告之英田。

英田自亡妻故去,將一雙兒女拉扯大。本來近半年來,朝內諸人對他父子女三人態度早已不同,更有官微階低的官員前來拍馬逢迎,唯恐被這位英將軍抓住什麼把柄,落得個家敗人亡。他一生為官清廉,總不教清白聲名折墮。哪成想至晚年,女兒性情大變,竟得了個羅剎英的外號。本著疼惜女兒的慈父之心,他亦能包容她。但此次毫無緣由向其兄下毒,他聞得林方在旁講述,只覺眼前一陣陣的發黑,扶著小廝才不致立時暈倒!

……孽障!

看看眼前榻上被夏友扎針昏睡的英喬,身上泥汙狼藉,大概是從出生到現如今都未曾有過的汙穢,心內只作油煎火熬,勉力扶著小廝的手,向著園內闖去。

他身旁周崢與燕婉被林方所說驚得目瞪口呆,苗家四女一大早亦被吵了起來。阿然的磕睡早被驚飛,喃喃道:“師孃真好狠的心腸!”面上浮上一個佩服的表情。

阿黛怯怯道:“大姐以後還是不要得罪師孃了吧?!”

阿然摸摸小妹腦袋,悵嘆一聲!

一行人腳步匆匆,進得園內,老遠便見夏友與英洛正當亭對峙,互不相讓。二人唇上血跡蜿蜒,形容狼狽。

英田見得英洛,只覺一腔怒氣無所遁形,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掙開小廝的攙扶,當先爬上了亭子間,當頭便甩了兩個耳光給英洛,厲聲喝道:“孽障!在外沾得一身血債回來也就罷了,竟然對家人用起了毒!莫非當我治不了你?!”

卻見她兩邊臉頰立時鼓起來,左臉更比右臉高一些。卻是之前夏友那一把掌。也不見她喊疼,只冷漠看英田一眼,滿不在乎道:“又不是治不好!不過是瓶霜紅,左右吃不死人,父親大人也太過著急了吧?”

英田幾乎不能相信,面前的女子便是自已從小到大如珠如寶般呵護的女兒,只覺胸悶,氣短,心悸,全身不住冒虛汗,嘴唇哆嗦了半天,依然說不出一句話來……亡妻的面容從眼前飄過,他幾乎要喊:燕儀燕儀,你來看看,這便是我們的女兒!你當初拼死生下的女兒!這孽障,還不如你當初將她一起帶走算了!

一時裡只覺心痛如絞,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倚 蘿

六月初,京中流傳著兩則傳聞,均事關英府。

一則便是,從前書畫雙絕風姿妙如謫仙人的英喬大公子,幾日前犯了急症,竟是痴傻了。女帝憐惜臣下,曾派了太醫院御醫前來探診,卻苦無良方。禮部尚書英大人心疼兒子折翼,急痛攻心,竟也一病不起。

另一則傳聞卻比之前一條,傳得更為廣泛,便是英大人的女兒英洛將軍,在攬月閣追緝逃犯時,竟看中了一個小倌,在外築金屋而藏。

此等傳聞,本來便是捕風捉影,不過幾日,便傳得有鼻子有眼,連那小倌名姓形容,都傳得繪聲繪色。

卻說那一日英田病倒之後,連日未能起身,夏友在一旁悉心照料。便是瘋了的英喬,幾日來也離不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