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巖狠狠瞪了他一眼。

“大人,後院東矮牆有翻爬的痕跡。”三個漢子衝過來說道。

翻牆?跑了?

陳清猛地向後一步,躲過了盧巖要掐自己脖子的手,但下一個動作他沒有躲過。

“我真不知道,你愛信不信,我估計她在外被嚇怕了,誰都不信,我再三說已經給你送信了,她還是不信,說這裡有奸細,我便隱瞞她身份,說怕人看出來。我便讓下人不得靠近,你看,這還是轉頭就跑了…”陳清架住盧巖的胳膊,無奈又焦急的說道。

盧巖看著他。

“信不信的你以後再說。快去追她吧,這要是再一跑,可就指不定遇上誰了。”陳清說道。

盧巖猛地鬆開他,向門外大跑,在他身後漢子們緊緊跟隨。

陳清拍著胸口咳嗽兩聲,制止兵丁們上前關切。

“快,召集人馬。一起找。”他說道。

其實劉梅寶也不知道現在自己跑到哪裡了,也不知道跑出多遠,自從下午帶著一家人翻出來後,她們就沒停下腳,無奈老的老小的小到底是走不了多快。

終於天黑路坑窪,趙大娘又摔倒了,這一次說什麼也站不起來。

“娘。”劉梅寶跪下來衝她叩頭,將從陳清府裡打包的珠寶塞給她。“你們拿著這些,帶著鐵勺,就近尋個地方住下。不跟我在一起,朱釵什麼的要用的話化了再用,不出這個地域,你們應該是安全的。”

趙娘子流淚握著她的手。

“妮兒啊你到底是什麼人啊。”她問道,只覺得自認識這婦人以來,日子過得那是起伏不平一驚一乍的。

窮得過不下去,突然就掙錢了,掙錢了吧突然又進來牢獄,進了牢獄突然又大喜砸頭上,雖然她不懂這個陳大人的官有多大。但這年月對於他們這等小民能攀上個當官的親戚,那是極其難得祖上冒了青煙,還沒歡喜過來才呆了不到三天,就突然被女兒拉著翻牆出逃。

從頭到尾,她都沒弄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時也說不清,如果我們母子能平安。我自會尋你,到時候給娘你講個清楚。”劉梅寶說道,拉著盧舫又給趙娘子叩頭。

“妮兒啊,這生死有命啊,要走還是一起走吧。”趙娘子拉住她說道,一面拉著趙老漢的手,用力站起來,“人啊一輩子就這麼回事…”

她們說著話,聽的身後馬蹄響,有火把出現。

追上來了?一行人大驚。

這個陳清的意思不是說在這興都範圍內,絕不會有人追上她嗎?留給她足夠的時間讓她離開興都的嗎?

難道她理解錯了?

“娘,你們留在這裡躲好。”劉梅寶一咬牙作出決定,將在身後綁著的柔兒往上顛了顛,然後拉住盧舫的手,“千萬別出聲,不管什麼事,都不要出聲不要出來。”

趙老漢和趙娘子的眼淚瞬時流的更厲害了,他們年長人自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把柔兒給我。。”趙娘子哆嗦著說道。

劉梅寶搖了搖頭,有眼淚在眼裡打轉。

“姑姑,丹丹。”鐵勺撲上來兩手抓住她們。

“這個給你。”盧舫忽地說道,將一直在手心裡緊緊握著的那個木頭小人塞給鐵勺。

這個小人盧舫碰都不讓別人碰一下,要不然也不會那日和那夥孩子們打架。

鐵勺握著小木人,咧嘴要哭。

“別出聲。”劉梅寶一把掩住他的嘴,看向趙娘子夫婦,“爹孃,能活著就要活著。”

她說完,拉住盧舫向那馬蹄聲的方向奔去。

此時此刻但願是李長三的人。

劉梅寶逃亡這一段來第一次生出這個念頭,心裡又是想笑又是悲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