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尷尬。

她說,“回老爺的話,我們做下人的,平時粗茶淡飯。吃不到很多油水,月兒姐姐可憐我太瘦,於是想帶我來吃點好吃的。”

她說的那麼輕快,那麼理所當然,不帶一點點為難的情緒,就好像她說的那個卑微而貪吃的下人不是她,就好像說出這話來不過是輕而易舉!

然而瞭解她的人,必定明白她心裡的那份苦楚。

江富此時也在心裡暗暗鬆一口氣,看來她還有幾分自知之明,給自己也給大家一個臺階下。

他呵斥道,“既然是來吃東西,就不要亂跑!下人的桌子在那邊!”

他看了一眼已經滿員的桌子,道,“管家,給她加個椅子!”

江管家應了,於是她乖巧的跟著走過去。

身後又重新恢復了熱鬧,就像那天婚禮,她從來是一個影響力不夠強大的人。

她聽見知府老爺說,“傳聞江家樂善好施,大仁大義,倒是不假,下人也可以享用這樣豐盛的年夜飯!”

江富客氣道,“親家謬讚了,生活在杭州這塊土地上,全是仰仗親家的庇護!”

這話才是真的客氣了,但給大家都留足了面子。

這個不合時宜的小插曲就此抹過。

沈念念卻也沒想起這個人是誰來,那天在江巖軒的女人太髒太卑微,她不曾將她放在心上。

而如今,她看著這個一臉溫順的女孩,忽然有些怪怪的感覺。

她原本不是個八卦的人,此時卻不由得問她的夫君,“闊,江府的丫頭怎麼這麼漂亮?”

江闊一笑,三分調笑三分寵溺的答道,“她漂亮麼?那我該用什麼詞形容你?”

他難得的打趣的眼神和暗示的話語,讓她心神一蕩。

而那完全不在意的語氣也讓她疑慮頓消,反倒想不起自己為什麼問這個問題了。

她紅著臉嗔道,“夫君就喜歡取笑我。”

主桌的人哈哈大笑。

所以我們說,沉迷於愛情裡的女子是很危險的。

因為她根本不清醒,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正在幹什麼,將要幹什麼。

隔得不遠,寒玉清晰地聽到了那些話。

所以臨淵今早才帶她來看他們恩愛吧。

他想告訴她,要想報仇,就不能愛他。臨淵想讓她放棄愛他。

笑話,我怎麼會愛他。

試情花不是說了嗎?我愛的是博文。

江管家將她帶到一桌下人旁,讓兩個下人挪開些椅子,將那個為她添的椅子擠進去。

那麼擠。

這裡根本就沒有她的位置,他是故意羞辱她的。

她坐進椅子,朝兩邊敢怒不敢言的兩個下人低聲說了句抱歉。

江闊,我要謝謝你。為我建築對你的仇恨,他們將是我報復你的動力源泉。

只是江闊,你怎麼會這麼傻,這麼天真?

你不是殺過很多人麼?

那你報復我的手段怎的竟然如此幼稚。像是小孩子在開玩笑?

你想踐踏我的尊嚴嗎?

而我想要的,是你的命啊。

命和尊嚴,誰比較重要?

她在心裡比較了一會兒,沒有結果,於是放棄了。

若在以前,她會毫不猶豫的說,尊嚴。

如今,有些不一樣了。

這個問題搞得她頭暈腦脹。

宴席要開始了,只見江闊端著酒站起來,發話了。

大廳霎時靜了下來。

“諸位。每年的大年三十年夜飯。我江氏一族都會聚集此地,團聚交流。”

“以往這頭一杯酒,都是由家父敬大家的。而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