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大人,周某雖然不該對你夫妻之事插嘴,但是為了令夫人的身體著想,有些話我不得不說。”

桑弘羊緊張的聽著,不知道他會說出些什麼來。

“在婚前,我就對令夫人說過,她由於身體過弱,早先又小產過,所以不宜行房事,但是她卻拒絕聽從,如果再這樣下去,我也不知她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聽著周大夫說的話,桑弘羊只覺得心如刀絞,他心中暗下決定,為了年湘的身體,他再也不會傷害她了!

桑家父母見兒子這麼多年來終於娶親了,心中自然高興,雖然他們這次注意到年湘的身子比上次見面時差了好多,但只以為是簡單的病痛,並沒有太在意,只是叮囑她要好生吃藥休息,便在他們成婚半月之後告辭回洛陽了。

桑弘羊眼見再拖下去就要入冬了,擔心父母在路上不好走,便沒有多加挽留,就點派了人馬送他們回鄉。

成婚滿月後是女方回門的時候,桑弘羊本說年湘身子不好。就不要兩邊奔波了,但是年湘卻堅持要回堂邑府,說劉嫖身子不好。多陪得一日就是一日了。

初冬,年湘帶著桑弘羊準備的大批禮品回到了堂邑府探望劉嫖。可是劉嫖卻再也起不了身迎接她回來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劉嫖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了,所以桑弘羊也特別貼心的讓年湘留在了堂邑府陪伴劉嫖,而自己每天來往於桑府和堂邑府之間照顧年湘。切都看似那麼平靜,年湘無異常,劉徹無異常。縱使桑弘羊和霍去病經常在一起商討,也看不出這平靜的背後,將有怎樣地風潮。

暴風雨在大家不期當中到來,劉嫖終究沒有熬過這個冬天,在十二月的隆冬永久的去了。年湘輕輕地握著她漸漸冰冷下來的手,表情沒有太過激動,倒是跪在一旁地陳煥哭的驚天動地。年湘眼淚靜靜的留著,一滴一滴的滑落到劉嫖的手背上,她沉著地命人取來壽衣。找來葬儀司的人,一步一步安置劉嫖的身後事。

聞訊而來的桑弘羊、趙前等人,都十分擔心的看向年湘。她越是平靜,眾人就越是擔

靈堂很快就佈置好了。年湘拖著重病的身子也要守靈。這舉動更是牽動了眾人的心。白濟堂的大夫時刻都在後堂等著,怕年湘一個萬一也倒了下來。他們的擔心是不無道理地。霍去病感應到白玉扳指的反應越來越激烈,這正說明年湘越來越病入膏肓了。

葬禮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大漢第一長公主、前皇后生母、當今聖上地姑母,這一連串的名頭累起來,決定了劉嫖地葬禮必定是驚動帝都各家權貴地,但是眾人萬萬沒有想到的,那就是劉徹竟然親自到靈堂前來祭拜!

劉徹徒步走入滿是素白地堂邑府,沉重的氛圍讓他一直都擰著眉頭。大堂靈柩前跪坐在地上的那個白色身影最先躍入他的眼簾,他不由自主的又將眉頭緊了緊,為什麼她還能瘦?

他邊走入靈堂,邊打理著年湘毫無生色的面孔,而在一旁的桑弘羊、霍去病,則是萬分緊張的看著劉徹,他這樣盯著年湘,是什麼意思?

劉徹感覺到了這兩束不太恭敬的眼神,自動忽略掉之後收神面對向劉嫖的靈柩。

他這一生所叩拜過的,只有劉家的先祖們,但是這一日,他竟然在劉嫖的靈前,直直的跪下並滿滿的磕下了四個頭!

他這一舉動引來了無數權貴的驚訝,也引起了年湘的注意。看著他堅毅的脊背直了又彎、直了又彎,年湘的嘴角突然爬上了一絲苦笑,你這是在向劉嫖賠罪嗎?你這樣是在表達你害死阿嬌的悔意嗎?

行完禮,劉徹站起身來,深深的看向年湘,用旁人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問到:“你可信守約定?”

年湘輕笑下說:“自然。”

桑弘羊不放心的靠近他們二人,他只來得及聽見年湘說的“自然”二字,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