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緩緩轉向了屋頂,彷彿望得很遠很遠,恍惚迷離間,若有似無地聽見了好似額娘輕柔、哀傷的吟唱聲,自遙遠的天際隱約傳來。

雲籠月,風弄鐵,兩般兒,助人悽切,

剔銀燈欲將心事寫,長吁氣,一聲吹滅。

空曠悽清的雪野中,傳來“噠噠”的馬蹄聲和“吱呀”的車輪轆轆聲。

一行二十餘騎的大內帶刀侍衛,個個都像雪俑般護衛著馬車,馬車後緊跟著一輛騾車,在積雪頗深的曠野中艱難地行進著。

領在最前方的御前四品侍衛羅烈忽然勒住了韁繩,回頭朝馬車高聲喊道:“請瑜皇貴妃示下,此處方圓十里內沒有驛站,前面有座城隍廟,今兒晚上要不要在那兒留宿?”

馬車的車簾緩緩掀起一角,微露出一張顰眉蹙宇的絕色容顏,目光擔憂地仰視著昏暗的天空,再望向陰暗蕭索的城隍廟。

“雪好像越下越大了,再這麼走下去,人和牲畜都受不了,可是……”瑜皇貴妃眸光憂懼地望了身側一眼。“若不繼續趕路,怕扎克圖很快就會追上來,霽威,你說該怎麼辦好?”

“皇額娘,”馬車簾後傳出虛弱的少年嗓音。“下這麼大的雪,扎克圖就算想追上來也不容易,兒臣以為歇息一夜耽誤不了多少時間,就讓大夥兒歇息歇息,養足了精神,明日一早再走吧。”

身心俱疲的侍衛們一聽,個個精神為之一振,暗地裡都鬆了口氣。

“也好,七爺既然這麼說,你們就照辦吧。”瑜皇貴妃緩緩放下車簾,隱住了那張帶著淡淡哀愁的絕美容顏。

“是。”

羅烈接旨,遂高揚馬鞭,指向一列侍衛發令。“穆裡,你先帶幾個人進城隍廟裡安排一下,廟裡面如有人則命他們迴避,若是廢棄沒有香火就打掃乾淨,先生火取暖,快!”

五、六名侍衛應聲,連忙策馬朝寺廟飛馳而去。

當大隊馬車緩緩踏著雪泥走到城隍廟前停下時,殘破的紙已然透出溫暖殷紅的火光了。

“地面溼滑,請皇貴妃、七爺小心行走。”

羅烈小心翼翼地將馬車內的瑜皇貴妃先接下車,再謹慎地避開霽威受傷的右側,以身當支柱,撐著他的左身慢慢地下車。

霽威在羅烈的撐扶下緩緩站穩身子,他將臉微仰起來,慢慢地掃視著周圍,漫不經心地打量著半破半舊的城隍廟。

大殿內透出的火光,將他似雪雕般蒼白的臉孔映出了淡淡血色,儘管身上穿著粗衣棉袍,也掩飾不了他渾然天成的貴族氣息,藏不住他不凡的出身。

“七爺,您挺得住嗎?”雖然先帝遺詔上已明確寫出帝位繼任人是霽威,但出逃的這段期間內,霽威嚴厲警告所有人只許喊他七爺,不許稱呼皇上。

“可以。”霽威下意識地抬手按住肩胛處的傷口,所幸霽善那一劍傷得並不深,加上他還年輕,復元能力很強,傷處已不若先前那般痛楚了。

尾隨在馬車後的騾車此時也停住了,從車篷裡鑽出來兩個年紀約十五、六歲的小宮女,緊跟在瑜皇貴妃和霽威身側侍候著。

就在一行人準備進廟時,一名侍衛忽然從大殿內疾步衝出來。

“大人,神龕前躺著一個奄奄一息的小姑娘,看樣子八成是要餓死了。”

羅烈一聽,旋即回身稟道:“皇貴妃,七爺請稍待一會兒再進殿,奴才先進去看個究竟,免沾了晦氣。”

“一個小姑娘就快餓死了,救人要緊,還管什麼晦氣不晦氣。”瑜皇貴妃秀眉輕蹙,不悅地冷哼一聲,回頭吩咐兩名小宮女。“榮兒、壽兒,你們趕緊進去瞧瞧那個小姑娘,若是還活著,就拿些乾糧餵給她吃。”

“奴才知道了。”榮兒、壽兒兩個丫頭快步奔進大殿。

“霽威,你的傷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