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閣眨了眨眼睛,裡面似乎漫延出來盈盈的水汽,她揉了揉眼睛,連忙轉過臉去,從丁小橋的手裡抽出了自己那已經不堪入目的手指,道:“你們是來正屋的吧,快去快去。”

丁五郎還想說什麼,可是丁小橋卻拉著丁五郎的手晃了晃,丁五郎這才把繼續要說出來的話統統的嚥了下去。

他們都是從這樣的日子過出來的,知道這樣的感受。

有時候,苦日子不算什麼,可是,那顆敏感而又自卑的心已經低微到了塵埃裡面了,根本就經不住別人的一點點的同情和施捨。

或許他們的好心,在她看來,是壓死她的泰山也說不定。

兩個人轉身朝著正屋走去,而丁小橋轉頭看了一眼已經快步抱著一捆比她個子還要高的柴火的丁小閣,步履蹣跚的朝著廚房走去。

丁家的女孩子,很多,可是關於他們的命運在未來又有哪一些安排呢?

屋子面燒著暖暖的炕。

不過丁小橋他們可是沒有這個資格上炕去坐的,於是兩兄妹就坐在炕邊的條凳子上。相比起張氏板著的一張臉,老丁頭倒是很開心,他半靠在炕邊的牆上,對著丁小橋招招手,讓她過來。

丁小橋跑到了老丁頭的身邊,順勢就坐在了炕上,那微微的暖意從她的棉褲下面絲絲縷縷的透了過來,驅散了她身上的些許寒意。

老丁頭拉著丁小橋的手,臉上皺紋已經笑得舒展開了,他說:“小橋啊,今天怎麼想起來過來了?”

“爺,我們想你了呢!”丁小橋笑眯眯的說著,不管這個老頭子怎麼偏心眼,作為爺爺來說,他還是很稱職的,至少在丁小房的問題上,這個老頭子一直都能擺正自己的態度,這讓丁小橋很是欣慰。

不管怎麼說,在這個重男輕女的時代裡,老丁頭的表現已經足以打動丁小橋那顆鐵石小心肝了。

當然,打動歸打動,底線歸底線,這是兩碼子事,兩碼子事!

老丁頭跟丁小橋說了一陣子話,又讓丁五郎也坐到了他身邊,“五郎,你開始唸書了,感覺怎麼樣?”

丁五郎自然是老老實實的回答,當老丁頭聽說丁五郎才用了三個月的時間就已經從梅班升級到了蘭班的時候,高興得不停的拍著丁五郎的手:“好孩子啊,好孩子啊!好好唸書,我們老丁家以後可就是指望著你了。”

一直都在一邊坐在炕上沒說話的張氏聽到這句話,心裡可是老大的不願意了,她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老丁頭,然後清了清嗓子,老丁頭似乎沒有聽見一樣,還是拉著丁小橋和丁五郎不停的說話。

張氏的耐性終於用完了,她打斷了祖孫三個人的快了相處,只是皺著眉頭說:“你們兩個過來,你爹都交代了吧。”

“交代了呢!”來了!丁小橋笑眯眯的看著張氏,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張氏對於這個回答很是滿意。她的眉眼因為愉快的心情都舒展開了不少,她揚了揚眉毛,衝著老丁頭笑了笑,然後才說:“行啊,老三也算是有孝心了。”

丁小橋和丁五郎並不順著她的話說,這讓張氏微微有點不快,可是她並不著急,只是自顧自的說了起來:“你爺這個身體,別看平日那麼利落,那麼硬朗,可是一生病起來,簡直就好不了了,這不過才半個多月,你們看看都已經瘦了多少了?”

老丁頭這半個多月確實是瘦了,不過丁小橋和丁五郎只是笑,誰也不接話,這讓張氏實在有點不好繼續往下說了。

好在一邊的丁月兒給張氏解了圍:“一天天的吃藥,也吃不到嘴一口好東西,當然是瘦了。”

“我家今天做了白菜包子呢,可香了,我一會兒給爺拿來吃。”丁小橋只裝作聽不懂。

張氏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毛,她摸不準丁小橋是真的沒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