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修忠皺了皺眉頭:“你現在難道不是在說話嗎?我若是沒有給你說話的會,現在你在做什麼?”

“這會可不是大伯給的,這可是何老太太給的。”說著丁七郎又轉身看向了何老太太,衝著她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朗聲道:“何老太太在上,請受在下丁江清一拜,謝何老太太體諒我母親孤身一人過來做客的孤立無援,也謝何老太太能夠聽我們一家陳詞。”丁江清是丁七郎的學名,這是在考學的時候先生給起的,丁大郎叫做丁江波,丁五郎叫做丁江淙。

孫沁芳靜靜的看著正對著自己方向行禮的丁七郎,只發現個少年,眉目俊朗,面板雖然微微帶著一點麥色,跟他的妹妹那雪白的肌膚並不一樣,不過,那樣飛揚有神的眼睛趁著這樣的面板,更顯得他神采翩翩,他舉止有禮,聲音因為少年變聲的時候稍微的有點沙啞,可是並不難聽,反而卻有一種特別的味道。他望著何老太太的時候,目光端正,連看自己一眼都不看,這讓孫沁芳又是覺得他是個端正兒郎,又覺得微微有些生氣,難道自己長得太難看,他才不看自己嗎?

不過,不等孫沁芳繼續胡思亂想,丁七郎已經轉過了身子,繼續對著丁修忠說:“說來說去都是一家人,大伯父不願意讓我們扯破了臉皮,可是也不要想著法子的讓我們背黑鍋吧。這剛才後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大伯都不挨個的問一問,便上來就指著我們說,是我們一家該道歉,是我娘沒有教養好孩子,小橋今天要是不道歉,只怕要讓丁家丟臉,要讓你丟臉,還要讓我遠在家鄉的爹爹丟臉,這是誰家的道理?難道,這就是大伯父嘴巴里的公正道義嗎?若是這樣便是丁家的公正道義,恕我丁家七郎丁江清不孝,這樣的公正道義,我不學也罷!”

丁七郎的聲音並不算大,卻十分的鏗鏘有力,說到了最後,他衝著在座各位的長輩叔伯拱了拱手後,便挺直了脊背,負手而立,眉目之間遍是清朗,讓人忍不住讚歎,真是一個峻拔的好兒郎。

就連丁小橋也忍不住感嘆,原來這些年她光顧著做生意了,沒想到,就連最小的丁七郎這個小包子也長成了如此的少年,真是讓人不得不喟嘆這時間如水,白駒過隙啊。

丁七郎的話鏗鏘有力,落地有聲,一時之間整個院子裡沒有一個人說話,而再沒有人注意的角落裡,孫沁芳躲在何老太太的側面,睜著那雙如同星墜一般的明媚眼睛靜靜的看著丁七郎,嘴角上帶著絲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的笑意。

丁修忠則一臉鐵青,他這回連裝都不想裝了,可是卻又不知道怎麼說,要是真想要用自己的大帽子繼續的去扣在這一家人的頭上,剛才的話都已經被堵死了,一時之間,他只能僵坐在那裡,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最後還是何建平笑了起來:“丁賢侄說得沒錯,這倒是我們的不對了。這也是因為後院鬧得太厲害了,這讓高遠兄心裡著急一進來竟然忘記問了前因後果,一切都是誤會誤會。”說著他看了看丁修忠,微微嘆了一口氣,實在覺得心情不爽,雖然這件事跟他並沒有太大的關係,但是能讓自己的侄子侄女給擠兌到這個地步的親家,他也心裡發堵,隱隱的有些後悔自己的草率決定,實在不該聽那家裡面的女人的話,就這樣將自己的女兒給定給了這樣的人家,不管是什麼原因,光看看現在家裡這副樣子,這丁修忠家就實在不是什麼良配。

倒是面前這個少年,卻讓人眼前一亮,只是這家世和年紀和自己家裡面沒有嫁的女兒都有點差池。何建平又嘆了一口氣,這還真是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

高遠是丁修忠的字號,同僚們自然不可能直接叫他的名字,所以用字號往來稱呼。

聽到何建平這麼叫自己,他鐵青的臉色微微緩和了一點點,然後轉頭看了看何建平,這才說:“好好好,那就來問問看,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