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的話,心裡掂量了一下,還是沒說出口,至於那拉常在那裡,往後總還有機會能當面解釋一下,不交好也不該交惡才是。

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宿醉才醒的人也累,兩人漸漸要歪著時,外頭有小太監跑來,踩著雪的聲音很急促,端嬪精神一震,引頸瞧著外頭說:“什麼事跑這麼急?”

不多久她的宮女進來稟告,說傳來兩件要緊的事,一是萬黼阿哥不好,太醫院已派了好幾個太醫去阿哥所會診,二是恭親王府裡兩位小郡主今早被發現都歿了。

端嬪聞言心慌,腳下一踢把火鉗踢在了地上,火鉗撬出一塊猩紅的炭落在地上,燒得獸皮毛的地毯滋滋作響,幾個宮女趕緊過來澆水,地毯上燙了一塊焦黑,屋子裡更是煙熏火燎,兩人早躲避出來,在風口立定了互相看一眼,都是眉頭緊蹙。

那邊小太監再來門前稟告,說:“奴才聽講,兩位小郡主和乳母丫頭們都在一處屋子裡睡,今早有人去喊門,發現屋子裡門窗堵得嚴嚴實實,兩大盆炭都滅了,乳母丫頭都在各處歪著,說都是悶死的,沒的是側福晉舒舒覺羅氏和晉氏二位最小的郡主。”

兩人聽得心驚肉跳,晉氏便是純禧的生母,最小的女兒才三歲,側福晉舒舒覺羅氏的也是三歲,兩個才這麼小的孩子,就這麼……

“萬歲爺知道了?”嵐琪問那小太監。

“已經通報過去了。”小太監道,“似乎派宗人府去查了,是恭親王求皇上下旨嚴查,王爺很傷心呢。”

嵐琪攙扶端嬪回殿內坐下,那邊暖閣裡也收拾好了狼藉,又搬來炭爐給她們取暖,端嬪很緊張,著人一定小心看著純禧屋子裡的炭火,又讓人去叮囑布貴人,千萬別打著瞌睡就闖禍。

“乳母丫頭不少的人,怎麼會沒人察覺?”嵐琪心裡揪得很緊,沒來由就想起嫡福晉那張兇戾猙獰的臉,立刻晃了晃腦袋,不敢胡思亂想,又聽端嬪在邊上說,“光顧著想那兩個小郡主了,我們萬黼阿哥也不好。”

嵐琪猜想她的心思,兩人都靜了會兒,端嬪果然說:“你身上好不好?咱們去瞧瞧吧,萬黼我也抱過,心裡捨不得。我曾奢望也能抱養他,只是皇上一直沒上心,連端靜都送來了,把那孩子一個人留在阿哥所。”

“臣妾氅衣風帽都是現成的,先伺候您穿戴吧。”嵐琪沒說玄燁上不上心,只推著端嬪去裹嚴實了,自己也兜頭兜腳的穿戴好,兩人共坐一乘軟轎往阿哥所來,雖說沒有聖諭不得隨意出入,但這節骨眼兒上,只怕也沒人計較。

果然兩人來得不算早,宜嬪領著覺禪答應竟先到了,坐在外頭等太醫的結果,見她們兩來,都是嘆:“好好的日子,出這麼多事。”

嵐琪侍立在端嬪的身旁,不多久幾個太醫從裡頭出來,個個都垂頭喪氣說:“臣無能,阿哥怕是就這幾天了,娘娘們稍坐,臣等還要去向皇上覆命。”

“各位太醫,皇上那兒不必去了。”但見李總管落了一身的雪從外頭進來,邊上有眼色的小太監上去撣雪,他厭棄地推開,先來向宜嬪、端嬪幾人行禮,說著,“萬歲爺早晨起來有些頭疼,怕是風邪所欺,要在承乾宮靜養兩日,這邊的事一時顧不上了,才剛奴才稟告時,皇上說,若是真留不住,讓幾位娘娘做主,瞧瞧那拉常在那裡可有什麼心願。”

嵐琪瞧見端嬪臉色黯沉,眼中亦流露出悲傷惆悵,猜想是想念她的小公主,當時玄燁一定疏忽了什麼,才讓她緊趕慢趕趕來時,小公主已經沒了,此刻難免勾起她的傷痛,而且聽她剛才在鍾粹宮時說的話,多半有些怨皇帝把這個兒子扔在這裡不管。

宜嬪嘆一聲,便與端嬪商議幾句,嵐琪不明白為什麼這件事是宜嬪領著覺禪答應來,相反如今做主宮裡事的榮嬪和惠嬪卻不見動靜,只等兩人商議出了結果,便派人去把那拉常在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