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琪搖頭:“環春你不懂,相敬如賓不是什麼好事,而我並非要挑釁皇上的耐心和情意,我不只是她的女人,我是這宮裡的德妃,妃嬪身上的責任,可不單單是伺候他。你放心,我會有分寸,不會貿然激怒他,我也不傻呀。”

環春終歸是不放心,嵐琪自己則有主意,一方面讓人盯著啟祥宮,別讓僖嬪真的逼死了王常在,榮妃也洞悉到啟祥宮裡的不正常,主動來與嵐琪商議,便由榮妃出面去規勸僖嬪,而嵐琪這邊,則往皇帝身上打主意,她們倆得弄明白皇帝什麼意思,若是真不管王氏死活了,她們也不用費心了。

只是環春看來,自從那日主子說要為王常在討個說法後,除了與榮妃娘娘合計過一些事,就再沒有任何其他行動,只是每日照舊應對宮內日常事務,或照顧孩子或去寧壽宮請安,倒是榮妃還去了一趟啟祥宮,但是自家主子好像什麼也沒做。

這下,又輪到環春不放心,忍了幾天後問嵐琪到底怎麼想的,人家自信滿滿地說:“這事兒當然要等著皇上來問我,他看不慣了自然會來找我麻煩,只有他能對我興師問罪,我哪兒有資格跑去問他到底怎麼了。安心等等,王常在那兒榮姐姐知會過僖嬪,僖嬪應該不會那麼蠢,真在她啟祥宮裡鬧出人命,她也沒好果子吃。”

環春卻笑:“萬一皇上就這麼撂著耗著,一直都不來問您呢?”

嵐琪無所謂地說:“那就耗著唄,又不是我的女人,我想為他分擔麻煩是心意,可我不能把自己賭上,我心裡明白得很。”

果然她和玄燁,彼此都把對方吃得透透的,這樣的事兒姑且不算,之前若遇到什麼不高興的事互相叫著勁,往往就看誰忍得住,偏偏大多都是玄燁最先繃不住,雖說嵐琪被他吃得死死的,可他也經不起這樣乾耗著的事,除了不能說的軍國大事,心裡對她藏不住一丁點的事,任何不愉快和芥蒂,都要當下解決,才能安心。

於是兩個隔著永和宮和乾清宮為了這件事數日未見面後,玄燁終究忍不住了。

這日欽天監算準了封印的日子,今年略晚,臘月二十六才封印,雖然都知道是每年由欽天監算得吉時,可大多還是根據皇帝手頭忙的事來決定早晚,皇帝上個月病了一陣子,註定了臘月裡不能多閒幾日。

日子定下後,太監宮女分別告知各宮,妃嬪們盼著皇帝能多與她們親近,可今年統共數得過來的幾天,都知道沒希望了,這不欽天監日子一出,皇帝就往永和宮去,不知道又要和德妃說什麼悄悄話。

且說玄燁到永和宮時,正遇上一場大雪,不過是從門前走進內殿的距離,已落得一身雪,站定在門前,嵐琪親手為他解下大氅,抖開身上的寒氣,結果還是覺得不妥當,拉到屋子裡給換了一身暖暖的衣裳,玄燁憑她擺佈著,不禁笑:“你越發把朕當兒子養了?”

嵐琪嗔怪:“皇上說這話也不怕不好意思?往後可別掛在嘴邊,叫人聽去鬧笑話。”

“這是屋子裡的話,誰聽得?”玄燁不屑,轉身喚梁總管,但見梁公公麻利地捧著一隻袋子來,玄燁拿過後丟在嵐琪懷裡,隨口說,“過年封壓歲錢用吧,別扣扣巴巴的。”

嵐琪解開袋子瞧,滿滿一口袋銀燦燦的銀錠子,她兩眼放光拿出幾錠銀子看了又看,暗下算了算又掂了掂分量,估摸著袋子裡少說二三百兩銀子,快夠她一年的俸祿了。

“你讓梁總管問朕要一百兩銀子,才肯說為什麼臘八上給各宮送賞賜,現下朕送來兩倍的銀子,你再多回答朕幾句話可好?”玄燁嘴上含笑,眼底卻漸漸凝聚嚴肅的氣息,他身上分毫的變化嵐琪都能察覺,定了定心,小心翼翼將錢袋子推到玄燁面前說,“皇上還是把銀子收回去吧,這樣的賞賜,臣妾可不敢要。”

玄燁正色問:“那朕要怎麼哄著你才好?德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