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隨我來。”八福晉恬然一笑,帶了幾分神秘,挽著丈夫回到正院臥房裡,遞了一封信給丈夫道,“江寧織造府送來的信,你快看看。”

胤禩不解,捏著信問:“你知道是什麼,怎麼這樣高興?”

八福晉且笑:“安親王府最樂意收到江南各大織造府的信函,總是有好事兒的,你懂嗎?”

胤禩微微蹙眉,當著妻子的面拆開信來看,方才捏在手裡厚厚一疊心下就奇怪,此刻恍然明白妻子為什麼高興,裡頭竟是夾雜了厚厚一沓銀票,每張面額不大,可數一數,竟有五千兩之多。他自己往後幾年都未必攢得下這麼多銀子,那日對太子逞強說兩千兩銀子是自己的私房錢,卻是幾乎窮盡家裡的一切了,八福晉並不管家裡的賬目,他也沒敢對妻子提起來。

“你看吧,我就知道他們是來孝敬你了,你近來是不是有什麼差事與江寧有關係了?”八福晉嘖嘖不已,將那一沓銀票數了又數,嘴裡說著,“從前安親王府收到江南來的信函,就十分高興,且每次過後府裡的日子就會寬裕許多,漸漸我就明白了,那是得了江南孝敬的銀子。沒想到,我也有摸見這些的時候。”

胤禩微微皺眉:“皇阿瑪今日才對我說了一番臣子之道,只怕不大好。”

八福晉卻笑:“輪到你這兒,上頭阿哥們不知已經拿了多少呢,你瞧大阿哥三阿哥他們宅子裡那樣富貴,你們都是一樣做阿哥的,誰俸祿比誰多些呢,還不是各處貼補的,咱們家總算也有一個大進項了。”

想想也是,能輪到他來拿孝敬,上頭不知已經塞了多少,胤禩這才想起來拿信看,不看還好一看心中著實唬了一跳,誰想到曹寅卻是說這些孝敬,皆因他年幼時與覺禪貴人是世家故交,胤禩略略知道一些母親的出身,可沒想到會給自己帶來這樣的“好事”。

八福晉跟著也看了信函,嘖嘖不已:“聽說額孃家裡出事前,也算的是富貴人家,她自小在明珠府長大,能讓明珠府看得上的親戚,總壞不到哪裡去,果然曹大人這就想起你來了。這次南巡可惜了,等幾時你下一趟江南,或是他回京述職,見一面才好呢。”

胤禩再三思量後,想到父親嫌棄宅中寒酸,便把銀票悉數交給了妻子,溫和地與她說:“往後家裡的大賬你管著吧,總要攢下些才好,宅子裡再添置些東西,皇阿瑪今日一圈走下來,向我說家裡太簡單了。”

“果然皇阿瑪對你說了,但願他不要以為我們故意這樣子,若是家裡週轉得開有富餘,我也願意向其他府裡那樣添置東西,可咱們才開始過日子,你外頭花錢的地方又多,我總想關起門來日子怎麼過都成,別委屈你在外頭的體面就好。”八福晉小心翼翼收著那些銀票,對丈夫笑道,“銀子攢著生不出錢來,你若不急著花錢又信得過我,我拿去投幾項營生,好讓銀子生出銀子來,難得有這一筆呢。”

胤禩卻奇道:“你還懂這些?”

八福晉笑:“在王府裡看得多了,也懂一些,我那幾個舅媽總唸叨這種事。不過你放心,我可不與她們相干,我們正正當當投些營生,利薄一些好長久一些。”

胤禩完全不懂這些事,突然便覺得宮外值得他學的事還不少,心情不知怎麼就好起來,之後再細細想父親說的關於養母生母的話,告訴妻子生母要晉封嬪位了。夫妻倆一番合計後,決定不論如何,也不能疏忽了生母,他們只有面面俱到,才不怕人家今天才說八阿哥忘了養母恩惠,明日又說嫌棄生母出身卑微的話,他們只有做得更好,才能應付時時刻刻都在變化的人情世故。

天色漸暗,嶄新的公主府裡燈火通明,因為還沒安排下人進來,眼下只有內務府派出的人在這裡打點,寬闊的宅子裡空蕩蕩的,溫憲已經把上上下下都走了遍,還問四阿哥:“我的宅子,是不是比哥哥你們的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