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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司的頭頭們在經歷了商海的波瀾後又回到了機關當起了處長或副處長。一切太平無事。商場轉為個人承包,賓館則變為省機械行業幹部培訓中心。賓館的經理被檢察院抓了,據說有經濟問題。機關裡的人都猜測這一下很可能就要牽扯到廳長周潤南,但半個月後,經理又出來了,說是並沒有什麼經濟問題,而是因為和外省的一家單位有經濟糾紛,被對方的公安局給抓了。廳長周潤南找了各種關係,一直透過那個省的公安廳的一位廳長簽字,才把人放回來。到處是三角債,我欠你,你欠他,他欠我,就這樣絲絲縷縷地糾纏,理也理不清,扯也扯不完,公安、檢察忙著抓人,你抓我,我抓你。好在人放回來了,放回來就好,大家都鬆了一口氣,或者說心裡的懸念得到了解脫。
周振生倒是真的被抓了,什麼原因,眾說不一,被判了十一年。鄧一群和處裡的人都感嘆不已,覺得這樣很不值。回頭看看周振生,都覺得像他這樣一個好人真不應該下海。處裡的頭頭說到這件事的時候都用一種教訓的口氣,勸年輕人好好地安心工作,不要輕舉妄動。
鄧一群迫切需要馬上和肖如玉確立關係。
雖然他們戀愛得很正常,而且關係越來越緊密,但鄧一群更需要馬上就能解決婚姻。有了婚姻,他就不一樣了。在和肖如玉相處的那些日子裡,他又去過鄧阿姨家幾次。他沒有主動,鄧阿姨也就擺出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這樣的關係真是奇怪極了。但鄧一群心裡知道:鄧阿姨已經知道不再有什麼作用了。
談琴談了男朋友。
她的男朋友是中國人民大學的一位研究生,小夥子個子有一米八○,白白的臉,戴一副眼鏡,看起來很文靜,有書卷氣。
田小悅突然被宣佈提拔為財務處副處長,也是機關裡最最年輕的女處長。
為了慶祝田小悅的高升,處裡還舉行了一個小小的歡送儀式。儀式當然就是吃飯。那天晚上,鄧一群的情緒特別壓抑。在機關裡,田小悅、他、機關黨委的小趙、勞資處的小倪等等都算是一茬的,但這幫人都提了,偏偏只有他還在原地沒動。是他不能幹嗎?他的表現是機關裡面公認的,不僅熟悉業務,平時文章也寫得好,有時候處長的講話都是他來寫。一句話,他沒有後臺,他還需要耐心等待。他不能耐心,他感到巨大的不公。在計劃處,就是他事情幹得最多,而提拔卻沒有他的份。難道是他命該如此嗎?
在機關裡,他處處能夠感覺到不公正。他想起周振生對他說過的話:一定要當官。如果不去當官,那麼就不如下海經商。而鄧一群是不可能走像周振生一樣的路的。半年前,機關裡再次調整房子,很多人都分到了房子。本來小趙和他是住在一起的,後來小趙也分到了房子,一個三居室的房子。當時自己心裡想:小趙搬走後,它就屬於我的了。可是辦公室卻通知他,空出的房間改作後勤科的倉庫,連宣傳處的一隻淘汰的舊檔案櫥都搬到了他宿舍的客廳裡來了。鄧一群想去吵,但後來終於忍住了。
小不忍則亂大謀。他在心裡埋下了仇恨的種子。我一定要當官,一定要出人頭地。一旦有那一天,我一定不輕饒這些狗雜種。
如何才能當官?快點找到後臺。他想。要快點成為肖家的人。他已經知道,肖如玉的父親、哥哥、姐夫都是官。
那個晚上,田小悅的笑在酒桌上無比燦爛。她是個有魅力的年輕女人,而且左右逢源,向處長敬,向副處長敬,向同事敬……笑得甜,態度也謙恭,簡直不像一個處長……年輕的處長都這樣,半年下來,就又是另一副面孔了。為了不致使人說閒話,現在還必須做得像過去一樣—— 一個科長的樣子。她也向鄧一群敬,大咧咧地說:“一群,來,我敬你一杯,祝你心想事成,早日找到女朋友。”桌上的人都笑起來。僅僅是找一個女朋友的問題?我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