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

灑上香水去見孔堅(1)

我現在開始同情米臻了。本來我已經對她很反感,覺得是她擾亂了我的生活,可現在我完全改變了看法。這個乖乖的女孩子,一直生活在鮮花的世界中,可連起碼的幻想中的愛情都沒有,就被捲入到陰謀和紛爭裡去了。她先是失去了愛情,然後又失去了父親,接著失去了生命。她活著的時候,只是想以自己的身體改變命運,可越是努力,就越是向相反的方向滑去,厄運連連。 琢磨起這些事情來,感覺真是很奇怪,人怕鬼,但骨子裡對鬼卻有優越感。其實呢?做鬼比做人要簡單得多,也輕鬆得多,至少用不著天天算計了。我看米臻這個鬼過得就挺不錯,比她做人的時候要灑脫——只要能忍受孤獨,還怕當鬼嗎?這麼想起來,在鬼面前,人實在沒什麼好炫耀的。

米臻一直沉浸在對過去痛苦的回憶中,我就勸慰她:“你也別想太多了,我看老天還是公平的,孔堅、藍晉開還有楊梅,他們現在的日子未必就過得好。” “老天不公平!”米臻反對我的說法,“天如果是公平的,為什麼壞人總活得長一些?為什麼他們還能害人?為什麼謙和質樸的人得不到該得到的,而那些跳樑小醜卻總是風風光光?天不公平!天如果公平,就不會讓好人受委屈。” 米臻還是有怨氣,但我還能勸她什麼呢?我自己不也鼻青臉腫地躺在這兒嗎?我挨的這頓打,怎麼也和公平沾不上邊。

我不想再和米臻討論公平不公平的事了,我說 :“還是繼續講你的事吧。你還沒說清楚,孔堅和藍晉開是怎麼混到一起去的呢。” “我猜,他們一定是共同發現了什麼。孔堅不肯吃虧,藍晉開想教訓他,可在這個過程中,發生了意外。我覺得是他們害了我爸爸,然後又為了滅口,把我也弄死了。” 我糊塗了。米臻是藍晉開的情人,米八月是藍晉開情人的爸爸,怎麼說弄死就弄死了?我不解地問:“你有什麼證據嗎?還是僅僅就是這麼想的?” 米臻反問我:“鬼說話需要證據嗎?” 她把我問住了,我轉悠著眼睛,怎麼也解不開這個疙瘩。

“天快亮了,我該走了。”米臻說,“你也歇會兒吧,我猜孔堅該來找你了。” “等等,等等!”我趕緊說,“你把我裹得這麼嚴實,得給我解開啊。我總不能被這麼捆著,想上廁所怎麼辦?” 米臻笑了,她把頭湊過來,輕輕說:“你想讓它解開的時候,它自然會解開。” 她在我的耳朵上輕輕地吻了一下,我打了個寒戰。再看她時,她已經不見了,只剩下耳朵上透心的一股冰涼,帶著濃重的死亡氣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重新醒過來,感覺這一覺睡得很沉。外面的陽光刺眼,天氣好得讓人振奮。我伸了個懶腰,突然“哎呦”一聲,這才想起昨天捱了一頓暴打。我勉強起身,看見米臻裹我的被單掉在地上。我坐起來,悲傷地意識到,楊梅已經離開我了,是她讓人對我下的手。 我強撐著到衛生間裡照鏡子,我的臉已經有點變形了,好像是下巴被打歪了。仔細聞聞,身上的臭味並沒有減少,而且夾雜著酒精的味道,越發濃重。我想洗個澡,可又害怕傷口沾水,只好拿毛巾沾水,一點一點擦。越擦我就越難過,最後不得不停下來,蹲在地上小聲地哭了一會兒。我失去她了,這是現實,我得接受這個現實。 哭完了,再重新照鏡子,看見耳朵上有一小塊傷疤,有點壞死的樣子,灰灰的。下次再見到米臻,得讓她離我遠點,否則東親一下西親一下,我這面板還能要嗎? 收拾完了,我坐在凳子上,看著一片凌亂的屋子,不知道該做什麼好。突然發現手機扔在地上,上面是一堆未接電話。我睡得這麼死,居然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一看號碼,果然,孔堅在找我。 回過電話去,孔堅冷冷地說:“你沒聽我的話。” “你是我爸爸啊?我聽你的話!”我最煩別人無緣無故地用居高臨下的口氣跟我說話,“又要警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