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頂得住嗎?

而你,卻小樂天似的說:“牛奶會有的!麵包會有的!”

勸君沒誇口,多虧這“俠膽義腸”的好學校:每月破例給你發80元生活補助費,還有20幾元助學金。緊緊巴巴過得去。

好心大姐餘老師,請你去家裡搭夥,一日三餐端碗吃飯,從不問你交多少錢。

學校清寒,學生上戲,費用艱難。仗義的編戲、樂師、導演為你“單鍋小炒”,排成獲得梅花獎的問鼎之作《目蓮救母》、《七娘射子》等戲,也不向你要“創作費”。

夏天熱了,有戲迷送你水果解渴。

冬天冷了,有素不相識的老奶奶贈成衣禦寒。

你身上穿的那件花綢襖,莫非也是戲迷送的?

奇怪之處還在於,你生日節慶,也請老師同學進餐館,點菜花錢不寒磣。

一齣戲排成了,一門功課考好了,你又買回牛肉乾、巧克力,大聲武氣地喊:“請客囉!”連炊事員、守門人都來吃。

一次,重慶來了老同學,看你穿著打扮依然鮮亮入時,突然“詐”你:“這兩年,可有多情公子暗中解囊?”

你神清氣爽回答:“絕對沒有。”

“那日子過得瀟灑嘛。”

“生逢盛世,不唱苦命‘青衣’就是了。”

原來,政策放寬,你假期課餘偶爾也應邀參加慶祝演出,一些企業團體、海外僑胞甘願為振興川劇出力,為新苗“澆水追肥”,也給過你幾筆鼓勵性的小報酬。再三勸說,你才難為情地收下。

因為你“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我仍然要說,假如把“梅花獎”換成“金雞獎”、“百花獎”、“飛天獎”呢?

田蔓莎,你就“發”囉!

如此一類比,你該不會“跳槽”吧!

你哈哈大笑起來。

我琴聲戛然而止。

鞠躬,閉幕,收場。

(注:1�大標題為一首讚揚梅花的古曲曲名;2�3個小標題為川劇中的3個曲牌名。)

難忘白果園

事情竟這樣巧:她叫白果,我們就讀的學校叫“白果園中學”。

白果園原是地主的一所莊園,解放後改建為學校。這是全縣的紅旗中學,人人繁忙才奪得並保住了紅旗。因而除了種菜的老宋外,一般人很少人光顧學校盡東頭的白果林。白果因出身不同凡響,又取名白果,大城市來的姑娘,所以近來的課餘時間雖常去白果園看書,也絕無人干預。

白果高我一年級,學校組織乒乓賽時,我們結識的。自她常去白果園後,我常揹著同學和老師去走走。不過時間不會待得太長,只要她從書本上抬起頭來瞟我一眼,回來後我做起事來心裡就有一種內動力。

我愈來愈不滿足於她那淡淡的一眼,想跟她多說幾句話,想她投來更頻繁的目光。眼看暑假前最後一個星期天就要到了。她應屆高中畢業,考完試就離校,往後見面難乎其難,我不能失去這見面的最後機會。那個星期天我沒有回家,一大早來到白果園。見她依然穿著那件月白色襯衣,斜靠著一棵白果樹,半閉著眼睛在背英語單詞。許久許久,她似乎根本未發現我的存在。

尷尬,委屈,懊惱,多種滋味湧上心頭。於是我大聲念起了“關關雎鳩——咕咕咕!關關雎鳩——咕咕咕”這先賢與我輩雜交出來的詩句。

她招架不住我的惡作劇,終於睜開了眼睛:“真討厭!”轉身離開了白果園。

星期一早飯後,種菜的老宋找我搭話:“小老鄉,你昨天去白果園啦?”

“嗡”的一聲,我的頭快炸了,一定是白果告狀了。他說:“白果讓我轉告你一句話,”他拖長聲音,“‘忘我之心心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