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翎道:“好說,以我看,先生的前途遠較我的危厄,驚險為多,稍一不慎,即能招來

殺身之禍,看先生意甚悠閒,也平安無事,其實先生身在險地,周圍佈滿了殺機,倘先生能

速離此間,那自然可以避凶趨吉,否則的話,先生就會手足相殘,兄弟閱牆,到那時是吉是

兇,是福是禍還很難說……一

蕭湘雲瞪大一雙美目,就在這剎那間,她恍悟這位中年文士是那一路的人物了。

中年文士更是聽得兩眼寒芒電閃,道:“好相法,勝以在下百倍,還有麼?”

“有!”燕翎道:“為先生好,請速離此地,迴轉來處,先生的眾手足之中,有人昧於

私情,流於柔懦,事只怕難成,縱能成,恐怕也要付出相當的代價。”

中年文士神情震動,道:“多謝指點,閣下高名上姓……”

燕翎道:“我能從相上看出先生的貴姓大名,難道先生就不能麼?”

中年文士臉色一變,凝目不語。

燕翎道:“先生姓曹,行三,沒錯吧。”

中年文士臉色大變,欠身而起,一拱手,肅然道:“人言‘北京城’臥虎藏龍,果然不

錯,在下告辭!”舉起布招,轉身行去。

望著中年文士不見,蕭湘雲道:“‘江南八俠’裡行三的曹仁父?”

燕翎點了點頭。

蕭湘雲道:“看樣子也是為白泰官來的。”

燕翎道:“大概不會有別的原因。”

蕭湘雲道:“白泰官惹的禍大了,他會聽你的麼?”

燕翎微一搖頭道:“恐怕不會。”

蕭湘雲道:“那你不是白說了麼?”

燕韶道:“我已經盡了心了,他們不聽,也只有由他們去了。”

蕭湘雲道:“恐怕你也不會放手吧。”

燕翎道:“你看我能放手麼?”

蕭湘雲沉默了一下道:“我總覺得,你操的心太多了。”

燕翎聳聳肩道:“有什麼辦法,都是義不容辭的事,就是丟了命也是應該的。”

蕭湘雲瞠嘆:“不許你這麼說!”

燕翎道:“表妹,咱們是江湖兒女,不必諱言死字,生老病死,任何人也逃不過,既是

如此,何不死得壯烈一點兒,給後世子孫留點兒光采!”

蕭湘雲低下頭,又拾起了頭:“你是對的,可是人總免下了自私!”

燕翎道:“我懂,表妹。”

蕭湘雲道:“不談這些了,走吧。”她當先行去。

望著那美好的身影,燕翎心裡泛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蕭湘雲似乎沉默了不少,說沉默,不如說陰沉,就像烏雲遮住了陽光,天地色變,使得

人有點透不過氣來。

燕翎知道為什麼,可是他並沒有勸她,一路上依然談笑風生,跟個沒事人兒似的。時候

差下多下,兩個人還找了一家飯莊子吃了頓飯,燕翎甚至還陪蕭湘雲暍了點酒,直到出了飯

莊子,蕭湘雲臉上才有了笑意。

蕭湘雲沒讓燕翎送,但燕翎到底還是送她送到了蕭府所在那條街的街口,一直望著蕭湘

雲進了家門,燕翎才轉了身。

燕翎回到了八阿哥的“貝勒府”,天已經黑透了,“貝勒府”到處是燈,燈光下迎過來

個人,是榮桂。

“老天爺,您怎麼一去這麼久?”榮桂劈頭就說。

“怎麼,嫌久了,別忘了,是你叫我去的。”

榮桂馬上陪上了笑臉:“我那兒敢嫌久啊,是八爺找您!”

燕翎一聽就皺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