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在水面濺起一些漣漪後沉入水底,那方手帕則是飄飄蕩蕩,漸漸離了岸邊。

該結束了,不,一切原本就沒有開始過。

她捂著臉,淚水透過指縫又一次打溼了衣裙。

如果人心能和那方絲絹一樣該有多好,無論怎麼拉扯都不會破損,可人心卻是如此脆弱,還沒有碰觸,便已經碎落了一地,怎麼都無法復原。

她緩緩抬起頭,看到那手帕越飄越遠,想起自己在上頭留下的心意,忽然間,她的心中又是一陣心疼,後悔之情頓生,忍不住脫下了鞋襪,伸出一足,要下水將帕子撈回。

湖水本就冰涼,在夜風中更是冷入肌骨,她顫抖著抽回腳,又看了眼那飄飄蕩蕩、無依無靠的手帕,突然間有種她交付的真心,也是被這樣遠遠丟棄。

她狠下心,一雙腳都乾脆地涉入湖中,不料湖畔石頭上的青苔極為溼滑,湖水亦比她想象的要深,一下子她的整個身子都侵入湖水深處。

她努力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要驚慌,同時閉上眼屏住呼吸,兩隻手試著滑動,但身子卻越來越沉,她感覺到冰冷的湖水已經順著鼻子和嘴開始灌入,意識開始變得迷離,她不想就這樣死去,但是卻沒有任何力量可以藉助依靠,只能任由湖水吞噬。

猛地,一個強大的力量破水而入,將她整個人向上提起,她大力地喘息咳嗽,終於呼吸到新鮮的空氣,接著她聽到有人緊張的對另一人命令,“去找身乾淨的衣服!不要驚動任何人!”

她還沒有分清楚說話的人和被命令的人是誰,已經被人緊緊抱在懷中。那胸膛溫暖而強壯,淡淡的幽蘭之香混雜著男人天生的體息直入鼻翼。

簡依人努力睜大視線模糊不清的眼,只瞧見那雙令人心動、深邃如夜的黑眸,她不知道該欣慰還是該煩惱地嘆了口氣,“這一回,救了我的還是你,這還要我如何讓收回那份情……”

那人沒有說話,只將她騰空抱起,周圍急速掠過的風聲與她耳畔聽到得激烈心跳在此刻一起響徹,而這是她此生此世聽到過最動人得樂曲。

醒來時,她身上蓋著溫暖的被子,身前還有幾個銅製的火爐正在散發著熱氣。眼前火光搖曳,紅紅的讓屋裡頭更加溫暖。

簡依人將臉緊緊貼著枕頭,閉上眼感受著溫暖的味道透過枕巾和被單傳達到整個身體。

屋子裡有兩人在說話,聲音雖低沉,卻因為周圍的安靜而顯得格外清晰。

“你把她這樣帶回你的寢宮,小心惹禍上身,畢竟她是三哥未過門的妻子。”這聲音是朱世瀾的。

過了一陣,才有個人聲響起,“難道你要我看著她被淹死嗎?”

“那當然不是。不過,如果當時透過通知吉慶宮,你就不用蹚這渾水……哎呀,你別瞪我啊,行了行了,我知道這女人對你來說不一樣,難道我還看不透你的心思?否則三哥生辰那天,我為何只告訴你說,叫她走的那個宮女好像是毓慶宮裡的宮女?”

“說到這,我才想問你,教唆世文去向父皇賜婚的人是你,每次關鍵時刻讓我去救依人的人也是你,你這樣兩頭挑撥又兩頭討好是為了什麼?小小年紀,你的心機未免太過深沉,父皇養你如養虎狼,真不知他為何會信你?”

“我一片好意還被你質疑,既然你不領情,不如我現在就去給吉慶宮報信?”

“把你的嘴閉緊,回去休息。”一句不耐煩的話語透著送客的味道。

接著,傳來房門開啟的聲響,又聽到朱世瀾嘀咕了一聲,“這可是你自己非要惹禍上身啊,與我無關喔。”

簡依人靜靜地聽著房門關閉的聲音,然後那人走到她的床頭,開口道:“我知道你醒著。”

她沒有睜眼,輕聲問:“我給你惹麻煩了?等會兒我會悄悄離開,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