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去得早,當今皇上少年登基,且體弱多病,時常不能上朝,因而帝位並不安穩。丞相乃是太后的表兄,這些年外戚把持朝政,已經到了十分嚴重的地步,而後宮之中,在皇上剛剛登基的時候,被迫納了路氏女為貴妃。可想而知,前朝後宮,雞飛狗跳,定然一天也不得清淨。

他一個廚子,只想安安分分地開他的海鮮連鎖店,根本不想參與這些深奧無比的鬥爭,更何況,還得去伺候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想想就忍不住一抖。

“醬汁兒,這簡直太荒謬了,”內心受創的蘇譽無精打采地把臉埋在金色的毛毛裡,向偷跑來看他的小貓尋求安慰,“為什麼我一個男人要嫁給皇上啊!”

本來使勁推著蘇譽腦袋的安弘澈愣了愣,隨即惱怒地拍了他一爪子,蠢奴,不嫁給朕還能嫁給誰?

“算了,就我這幅德行,估計皇上沒兩天就把我放歸了,”蘇譽自我安慰道,復又把鼻子埋進毛毛,哼哼唧唧,“要是嫁給你就好了,我可不會伺候皇上,只會伺候你。”

算你識相!金色的小貓微微抬著下巴,身後的長尾巴得意地晃了晃,朕是不會嫌棄你的。

幾日後,女子那邊的大選也結束了,宮中設宴於清平殿。

這便是大選的最後一個環節,但凡入選的人,都要參加最後一日的宮宴,由皇上賞賜封號。

男妃與女妃封號不盡相同,男子的級別由高到低分別為侍君,尚君,妃,貴妃,皇后;而女子則是才人,昭儀,妃,貴妃,皇后。剛入宮的人,大多都是從最低一級開始的,除非有特別的理由。

“如今後宮妃嬪甚少,等級卻都不低,哀家以為,這次可以直接封一個妃位。”慈安宮中,太后懷中抱著黃白相間的小胖貓,一邊給它順毛一邊對心不在焉的皇上道。

“嗯。”安弘澈坐在主位上,鄙夷地看著自家弟弟沒出息地在母親懷裡撒嬌。

“長春侯家的嫡小姐出身最高……”太后與皇帝長得並不像,一雙杏眼微圓,倒是與昭王如出一轍,說話的時候慢條斯理,很是溫柔。

“就蘇譽吧。”皇帝陛下不耐煩道,什麼小姐夫人的,跟他有什麼關係?

“他不過是個二等將軍之子。”太后無奈道。

“朕自有辦法。”安弘澈說著起身,順手把伸著脖子讓母親撓癢癢的胖球拎起來,轉身就走。

太后嘆了口氣,身邊的宮女上前仔細將太后衣裙上的貓毛摘去,見太后心緒不佳,便出聲寬慰道:“太后若是喜歡那小貓,不如向皇上討了來玩幾日。”她記得皇上養的是個純金色的貓,今日這隻倒是沒有見過。

“養貓便是養個爺,哀家年紀大了,管不了了。”太后輕嘆道。

宮女覺得太后話裡有話,不敢再多說。

清平殿,天下清明,平安喜樂,乃是皇宮宴請常用的大殿。

這宮宴是讓皇上選看妃嬪,太后並不參與,其他皇族也不便現身,開宴之前,除了蘇譽和一干秀女,只有楊公公和管理秀女的陳姑姑在這裡。

大殿裡空蕩蕩的放了兩排矮桌,蘇譽坐在左側,秀女們坐在右側。

“今年竟然有男子入選啊!”幾個秀女竊竊私語。

“他長得還挺俊的……”

“肯定沒有皇上俊,聽我爹說,皇上乃是罕有的美男子……”

“一會兒的舞可要好好跳,說不得皇上直接就封我做貴妃了……”

“這話可不敢亂說,仔細給路貴妃聽到……”

長春侯家的那位岑小姐冷眼看著對面的蘇譽,家裡傳話說已經搭上了蘇譽,蘇家在朝中毫無根基,只能仰仗他們侯府,以後在宮裡就得聽她的。思及此,岑小姐起身走到蘇譽面前,居高臨下地說道:“聽你那個妹妹說,你是個賣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