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竟然毫無睡意的,大腦清醒的很。

郵遞員早早的就將信件塞進了每家每戶的信箱裡。開啟我的郵箱,是Me&City寄來的這一期的雜誌。

新鮮出爐的,改版後的,新年第一期。捧在手上,那油墨印刷的熱度彷彿都還沒褪去似的。

翻到我的那篇文章,發現主編將新專欄的名字就取為“你要去哪裡”,而文章的標題則改成了《竹本的腳踏車》。專欄的開頭還有一段主編介紹的話,

“在竹本還很小的時候,騎著那輛無論走到哪裡都陪伴著他的藍色腳踏車,有時會突然想到,如果一次也不回頭,他能走到哪裡呢?長大了後的竹本時常會想到這些,並不時的疑惑著,那個時候,他想嘗試的究竟是什麼呢?不論你是否曾擁有過這樣一輛藍色腳踏車,你的人生就像正在騎著一輛腳踏車,一次也不回頭的,向前走著。你有想過,你騎著這輛腳踏車,會走到哪裡呢?還是,你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就只是這樣的騎著車,任憑它載著你去任何一個地方?”

微微一笑,原來主編也看過“蜂蜜與四葉草”啊。不知道是否是因為這樣的共鳴,最後決定了用我的文章。然而不管怎樣,當看到文章最後被印刷成鉛字出現在雜誌上的時候,心裡還是有一些微微盪漾著的感動。這是與我在雜誌裡看到自己的影評不一樣的感覺。像是開始嚴肅的對待寫作,像是透過文字開始正二八經的與人分享或是探索著一些人生的意義,而不是像之前寫影評般的自娛自樂,光顧到消化自己的情緒而完全不去想這個世界上千千萬萬個其他的存在。

而可欣想要寫一本書的初衷,是不是也是因為這樣的一些感覺?與人分享或探索著一些人生的意義,也許到最後,會摸索到一些答案,找到自己要去的方向。

不過,可欣應該很清楚自己要去的方向吧。雖然,最後命運朝著我們誰都沒有意料到的方向發展了。需要找到答案的,是我自己而已。從某種意義來說,寫這個專欄,與其說是為了可欣的期許,不如說是我自己更需要它。

癱坐在書桌前的轉椅上,收拾好的行李箱豎立在房間的門邊。我的腦海裡,回放的是日出時小米被陽光照亮的側臉,以及她落下的那滴淚。我心裡的某一部分一直相信著,小米其實是不想離開的。只是因為她始終找不到她想要的,又或是在許多次的傷心失望之後,她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憧憬的生活於是終於漸漸模糊了起來。當找到這樣一個機會的時候,便乾脆放棄逃離。那滴淚,應該是這樣的吧。在太陽給這個世界帶來的希望面前,所有的絕望都感到了卑微。

同樣是要離開這座城市的人,小米和可欣真是完全相反的對照呢。像是在“蜂蜜與四葉草”中一直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的竹本震驚地看到因為畫不出畫而大哭的阿久,感嘆到,“因為喜歡的事哭,和為找不到喜歡的事流淚,究竟哪一樣更痛苦呢”。

可是,為喜歡的事哭,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

因為喜歡的事哭的人,和因為找不到喜歡的事流淚的人,都不在這座城市了。突然間有種空蕩蕩的感覺,這是即使這座城市再擁擠再熱鬧也填不滿的。

我伸手開啟那個藍色的小叮噹許願盒,將那張被折得整齊的紙開啟。裡面是可欣寫的十個願望。

“給不管多少年後再次開啟紙條的自己,希望再次看到這些的時候,自己是開心的,並且能在某一個願望前面打上一個勾勾。

1。 寫一本書

2。 去十個以上的國家

……

才看了兩行,薇兒敲門進來,“差不多該去機場了。”

“哦,好。”將紙條輕輕疊起,重新放入許願盒中。

關上房門,拖著行李箱,來到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