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也已經有了新主人,你能不能和阿姊一起,帶著玉奴和蕙娘暫且搬到王屋山陽臺觀去?”

玉真公主立刻轉身直視杜士儀,見他亦是如此看著自己,她不禁明白了他的意思。武惠妃是怎麼死的,他們彼此都心中有數,壽王李瑁如今是怎麼一個尷尬情形,他們更是心知肚明。至於為何搬到王屋山陽臺觀去,自然是為了在那種天子手夠不著的地方,要做什麼事比較方便,例如死遁。沉默良久,玉真公主終於點點頭道:“好,等到阿兄千秋節一過,我就立時遷居王屋山陽臺觀!”

千秋節這一日,整個長安便彷彿過節似的,四處一片喜慶氛圍,連宵禁也解除了。早朝乃是文武百官以及番邦使臣的朝覲道賀。中午時分天子賜宴,等到了晚上興慶宮勤政務本樓下官民雲集,但只見教坊歌舞不絕,京畿道所轄的各州縣也煞費苦心地獻上了各種表演。演到酣處,百姓們歡呼不絕。

樓上李隆基在高處俯瞰那盛大的景象,又見整個長安城盡在視野之中,不禁露出了異常得意自矜的表情。當樓下出現了兩隊北門禁軍,兩兩對峙,竟是要在御前上演一場拔河之際,他更是站起身來。

“朕聽聞拔河之戲,必兆豐年,故而便命北軍在今日演習此戲,以求風調雨順,天下太平!”

他既是如此說,下首從寧王李憲開始,自是齊聲稱頌,一絲異聲也無,沒有一個人敢煞風景。李林甫瞥了一眼杜士儀,見其和別人一樣光景,他不禁在心裡冷笑了一聲。果然,杜士儀和宋璟韓休張九齡這些一個勁只會頂撞勸諫的直臣根本就截然不同,慣會見風使舵!

而寧王李憲作為如今天子碩果僅存的同輩嫡親兄長,更是湊趣地說道:“陛下既是因體恤百姓之心,方才在這千秋佳節令北軍拔河,何妨賦詩一首以全今日勝景?”

李隆基本就暗自佔得佳句,見李憲如此說,他便順勢笑道:“既如此,朕便口占一詩,以記今日千秋觀拔河!”

“俗傳此戲,必致年豐。故命北軍,以求歲稔。”四句序言一出,下頭文武讚口不絕,尤其是李林甫更是奉上了一長串讚譽,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以詩賦見長,最會評判高低的才子。而李隆基在這種人人拍馬屁的氛圍中,非但不覺得異樣,反而更加興高采烈。

“壯徒恆賈勇,拔拒抵長河。欲練英雄志,須明勝負多。噪齊山岌嶪,氣作水騰波。預期年歲稔,先此樂時和。”

“好一個預期年歲稔,先此樂時和!”御史臺諸人中,突然傳來了這樣的一個聲音,“陛下此詩,末兩句最佳!若無胸懷天下之氣骨,絕無如此妙句!”

眾人聞聲回頭,見說話的赫然是一個三十餘歲的年輕人,身量俊挺,風儀翩翩,赫然是侍御史王縉。儘管自從李林甫拜相之後,王縉一路青雲直上的仕途就變得有些停滯了,可他在御史臺中仍是聲望卓著,尤其那一手冠絕時人的書法,更是讓他博得了無數稱讚。此刻這許多文學才俊未曾開口,他卻佔了先機,一時立刻引得眾人七嘴八舌地附和,卻蓋不過他搶先出言之功了。

而李隆基並不忌諱別人評點自己的詩句,此刻不禁欣然朝說話那人望去,聽得旁邊侍者說是御史臺王夏卿,他便詫然問道:“莫非是王摩詰之弟?”

這時候,高力士便笑著說道:“正是。”

“朕記得張九齡當年,曾經用王摩詰為右拾遺,如今只見其弟,不見其兄,是何緣故?”

李林甫對於王縉的突然開口有些意料不及,此刻見天子竟然還記得王縉是王維的弟弟,甚至由此問起了王維,他頓時感到心頭咯噔一下,隨即強笑道:“陛下忘了?之前王摩詰以監察御史之銜,赴涼州宣慰,至今還留在涼州為節度判官。”

“哦,涼州……記得崔希逸轉遷河南尹之後不久就病故了,如今的河西節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