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了片刻之後,老丁頭似乎這才骨氣了全部的勇氣一般,終於張開了嘴,衝著丁小橋說道:“小橋啊,現在家裡面困難啊,那麼多的人口,飯都吃不飽。”

“過年的時候不是才給爺送去了一百兩銀子和那麼多的糧食嗎?這老些東西難道還不夠家裡人吃嗎?況且,家裡的男人女人那麼多,只要手腳勤快一點還怕吃不飽飯嗎?”

老丁頭也知道丁小橋說得是實情,丁修節家的一百兩銀子,丁修義家的五十兩銀子,這加起來,簡直比一些小地主家都有錢了,哪能不夠吃飯呢?

只是這家裡的人,從老婆到兒子到媳婦再到孫子和孫媳婦,各個都是養尊處優得久了得人,家裡的農活就算能幹速度也很慢,更何況好多人根本就沒有幹過農活,這些錢哪裡夠?更何況,他今年還蓋了房子,現在剩下的更是寥寥無幾了。

“今年家裡蓋了房子了。”老丁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接著說道,他小心翼翼的看著丁小橋的臉色,發現她的臉上連半點多餘的表情都沒有,還是那個似笑非笑的樣子,心裡越發的七上八下起來,不過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

畢竟,在今天之前,他們都在家裡討論好了,今天一定要讓丁家三房拉拔他們一下,不論是找活幹還是給點東西,或者是給點地,總之是不能空手回去的,否則真是過不下去了。

“而且,孩子那麼多,都張著嘴等著吃飯呢……”

丁小橋抬眼看了老丁頭一眼,沒有馬上說話,不過她的這個表情真是嚇人,反正老丁頭看著她那笑眯眯的樣子只覺得胃裡面都要痙攣了。

“房子倒是應該蓋了。”白芷見丁小橋已經說話說得差不多了,就給她端了一碗茶來,丁小橋先是漱了漱口,交還給了白芷,白芷交給其他的小丫頭,又端了一碗茶來,丁小橋再次漱了漱口,這茶又遞了下去,最後才送上了一小盅的甜白瓷碗裝的茶來,她這才輕輕的抿了一口。接下去用帕子按了一下嘴角,這才接著又說話:“不過,莊戶人家的房子,一百兩也能蓋不小了吧。”

正房的人其實一直都在盯著丁小橋,她的一舉一動都沒有辦法躲過所有人的眼睛。可是當他們看見丁小橋光是吃完飯漱口的那個繁瑣勁,每個人的心中都升騰起了一種不能說出口卻不得不承認的想法。

那就是,他們跟三房之間的差距已經再也不是可以用長度來測量的。或許,在很久之前就已經是如此了,只是那個時候他們都眼高於頂,沒有人願意承認,可是到了現在他們都跌落的雲端之後,在看過去,才發現,三房跟正房之間真正的已經是雲泥之別了。

丁小橋的這一系列的動作做得行雲流水,沒有半點做作,其實不光是丁小橋,其實三房的每個人在吃完東西之後都是這樣的動作,可見他們平日裡便是這樣的,並不是裝出來的。

這樣的認知,讓正房的人心中有了一種不能說出來的深深的敬畏。

老丁頭沒有敢接話,只聽著丁小橋又說:“家裡面那麼多的男人女人,難不都是在家裡閒著不成嗎?如果說只是在家裡還要養著丫頭,什麼活不幹,只等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話,一百兩銀子肯定不夠的。”

說著,她笑了起來:“說起來,我倒是羨慕大伯們的很,你看看,家裡人口多就是一件好事,一些人去種田了,剩下的人就出去做工,不說別的地方,光是在上河鎮這個地方找活幹,不說農閒的時候,就光是農忙的時候,這麼一大家子湊到一起也能掙個四五兩的銀子呢。”她的手指捏著那團扇,她輕輕的用團扇的邊緣翹了翹桌面,只聽得那桌面發出了叩叩的聲音:“爺,你可別覺得這四五輛銀子少,想當年,我們那一大家子一年都不見得能掙這麼多錢呢。”

至此,丁小橋話鋒一轉:“況且,那個時候,大家還要供著大伯唸書,還要供著大伯家一家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