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你們先走吧。”

“不是吧,你還要坐。再坐下去天都要黑了。”

鍾國在一旁插嘴:“她想坐就讓她坐了,你管人家那麼多。”

“那好,你慢慢坐吧。我們就先走了。”

幾個男生騎著單車結伴走了,蘇一獨自留在河堤上。藉著夕陽的餘暉曬身上的襯衫,幸好天氣炎熱,薄衣裳也幹得快。一刻鐘以後白襯衫不再是透明裝。天已薄暮,她趕緊騎上腳踏車回家。

踢踢踏踏地跑上樓時,隔壁的房門開了,小汪阿姨正探頭望出來:“是蘇一呀,我還以為我們家鍾國回來了呢。”

聽這口氣,鍾國還沒有回家。他不是早走了嗎?肯定又和他那些哥兒們鑽遊戲機房去了。想到他那句太平公主,蘇一猶恨得牙癢癢,覺得全世界都找不出比鍾國更討厭的人。偏偏這個人還和她朝夕相處,她家裡學校兩點一線的生活中,處處都可以看得到他。她真希望自己可以轉學或是搬家,以後都不要再看見他。

轉學不現實,搬家更不可能。蘇一家初三時就已經搬過一次了。那時她爸爸單位又一次集資建房,要建一百多平方米的三室兩廳大戶型。比起她家之前七十多個平方米的兩室一廳小戶要寬敞多了。蘇家報了名,鍾家也報了。新的家屬樓建好後,所有集資戶都抽籤來定哪一樓層哪一戶。蘇家和鍾家居然又抽到了同一樓的兩對門。鍾爸爸和蘇爸爸面對面哈哈大笑:“看來我們兩家這輩子都是註定的老鄰居。”

大人們在笑顏相對時,蘇一卻在暗中唉聲嘆氣:怎麼搬來搬去還是要跟那個渾小子做鄰居,真是太不走運了。

6、

蘇一不知道,鍾國並沒有如她猜測的那樣,和一群哥們兒鑽了遊戲機房。他和他們一起騎車出了小路後,在校門前說自己還要回學校拿一點東西,讓他們先走。等幾個男生都騎車離開了,他又倒回到小河旁,如同一個暗中的保鏢,遠遠地守著她獨坐河堤的身影。再遙遙地騎車跟在她後面,一路護送她回了家。

鍾國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做,偷偷摸摸地跟著蘇一。但他就是想這麼做,沒有理由也沒有原因。

晚上回到家,吃完晚飯該做作業的時候,鍾國對著作業簿發呆。雪白的作業紙讓他聯想到下午在河畔時,蘇一那件雪白的襯衫。浸水後的襯衫又薄又透,透出少女柔嫩玲瓏的身軀。尤其是胸前那一對小巧的半圓……

鍾國突然覺得熱,熱得渾身像著了火。他把筆一扔,跑到冰箱裡拿了一罐冰可樂一口氣喝光了。身體的燥熱方好些,他竭力讓自己別再胡思亂想,定住心思把該做的作業做完了。然後他躺到床上去睡覺。

夢裡,他卻再一次看到了蘇一。她依然是下午在河堤上的模樣,一身溼透的白襯衫透明地貼在身上,塑出她亭亭如新荷般美麗的身體曲線。秀窄的肩、小巧的胸、纖細的腰……她看著他,眼皮羞怯一垂,唇角卻綻開一個楚楚動人的微笑。他忍不住伸手抱緊她,滿懷都是少女獨有的柔與香……

從夢中醒來後,鍾國紅著臉跳著心,輕手輕腳、偷偷摸摸地去衛生間換洗內褲。

第二天早晨出門上學時,正好對面的房門也開啟了。鍾國頭一抬,看到蘇一拿著書包走出來。想起昨晚的夢境,他臉上頓時一紅。假裝沒看見她,轉身三步五步就奔下了樓。

蘇一看著鍾國的背影恨恨地哼了一聲,也下樓推出自己的單車去上學。鍾國騎著單車就在她前頭不遠處不緊不慢地走著,她暗中咒他摔上一跤。可他卻騎得很平很穩,順順利利到了學校。

在學校的停車棚裡,蘇一騎進來時,鍾國剛好停好車出去了。她很想拔了他單車的氣門芯,可是看看車棚裡一直進進出出的學生們,只得作罷。

一進教室,蘇一發現同學們幾乎都在看著她竊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