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沒事沒事,蘇一,叔叔,阿姨,你們放心。鍾國沒什麼事,他就是喝了酒,醉了!醉了!不是出了事。”

把鍾國揹回家的楊鋼,在樓梯道看到白著臉光著腳飛奔下來的蘇一,趕緊解釋。他知道她一定被嚇壞了,不然不會連鞋子都顧不上穿就這樣跑出來。

緊跟著蘇一下樓的是鍾國的父母,還有蘇一的父母,他們都聽到了蘇一那一聲銳叫,聽那幾乎變調的聲音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什麼事,馬上半絲都不敢耽誤地跟著她往樓下跑。跑到一半看到楊鋼上來了,聽了他的話,幾顆嚇得亂跳一氣的心總算稍稍安寧了。

楊鋼把鍾國送到他房間躺下,一臉歉意地跟鍾氏夫婦和蘇一再做詳細解釋。一聽鍾國居然被他們騙著白酒啤酒一起喝,一喝就喝到醫院去了。蘇一氣得兩隻眼睛瞪成了銅鈴,衝上去重重一把就將他搡出兩丈遠:“楊鋼你這個混蛋,你明知道鍾國不能喝酒,你還讓你那幫狐朋狗友這樣灌他。”

楊鋼身後若不是有牆托住他,很可能就被蘇一這一把搡得摔個四腳朝天。他知道蘇一是氣極了,自己心裡也有愧,半點都不敢惱,低聲下氣賠不是:“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啤酒裡摻了白酒,我後來罵他們了,一會回去我還要罵。”

楊鋼回去罵他的隊友之前,先被蘇一罵了個狗血淋頭。他只有低眉順眼地乖乖捱罵,好在蘇一無心多罵他,劈頭蓋臉地數落了幾句就回鍾國的房間照顧他去了。他趁機溜之大吉,走之前突然想起:“蘇一,鍾國的手機在我這。”

蘇一的眼睛又瞪圓了:“他的手機怎麼會在你那?”

楊鋼知道這事一說出來又要捱罵,哈也不說,只是陪著笑臉把手機往床頭櫃上一放:“這事……以後再說,我先走了。”

看他那付心虛的樣子蘇一就知道他肯定沒幹好事,拿起手機一看果然黑屏關機。原來是楊鋼拿著鍾國的手機關機了,難怪她沒辦法聯絡上他。她就知道,鍾國是絕對不會關機的。一下午因焦急等待引發的怨恨,頃刻間煙消雲散。

視線從手機轉到昏睡中鍾國的臉,他的臉色潮紅,眉心緊緊蹙著,滿臉痛苦之色。睡得也極不安穩,頭無意識地側過來又側過去,時不時發出一聲低微的呻吟,他看起來很不舒服。

蘇一知道喝醉酒的人是很難受的,尤其是鍾國平時不喝酒,這次一下喝了三杯白加啤。他的反應會比別人更嚴重。楊鋼剛剛說他在醫院打針輸液,輸了兩瓶藥水才緩過勁來。一時她心疼極了,那種心疼,像被人用一枚長針從心尖直刺到心底。細而深,一線牽扯的疼。

鍾國這次醉酒醉得很厲害,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稍稍清醒了一點。噁心的感覺持續了好幾天,那幾天他什麼東西都吃不下,連他最愛吃的清蒸魚都喚不起他的胃口。吃什麼都想吐,卻又吐不出來,難受極了。

而最令他難受的,是全身大片大片地長了酒疹。胸前背後甚至大腿上,都紅彤彤地佈滿了細細密密的疹子。彷彿滾了一身紅芝麻,又熱又癢。鍾媽媽找診所的醫生拿了幾種治過敏的藥讓他吃,吃下去卻見效甚微。沒辦法,只有等它自己慢慢好了。

蘇一把楊鋼恨得咬牙切齒:“以後你不要再跟他出去了,看看他這次把你折騰的。”

鍾國渾身乏力地躺在床上,模樣很倦很倦。他臉色蒼白,唇色發青,像剛剛大病過一場。他確實被折騰得不輕,卻還有氣無力地替楊鋼辯護:“不關他的事,是他那個同學偷偷摻的酒。”

“我不管,我只知道是他把你叫去弄出來的事。”

蘇一當然只會怪楊鋼,他把人領走時好好的,回來時卻是揹回來的,她能不怪他嗎?鍾國知道她在氣頭上,不要跟她糾結這個問題。於是岔開話:“我身上好癢啊。”

確實是很癢,他忍不住用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