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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美洲最南端的郵件線路,從此郵件可以傳送到南美洲大陸的盡頭。賈克布·馬可斯看上去對郵政很感興趣,而且,有一次我媽媽說正是憑著像聖埃克蘇佩裡那樣的勇氣,茨威·裡特維諾夫,《愛的歷史》的作者,最後才等到了他在波蘭的朋友和親戚給他的信。在回信的最後,我會加上一些關於我媽媽正單身之類的話。但是我最後想想還是不這麼做好,因為萬一被她發現了,就會破壞這剛剛才開始的美好,於是我並不干涉。十萬美元是一大筆錢,但是我知道即使賈克布·馬可斯一分錢報酬也不提供,我媽媽還是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的。
29. 我媽媽曾經讀過《愛的歷史》中的片段給我聽
“第一個女人也許是夏娃,但是我心中的第一個女孩將永遠是艾爾瑪,”她會這樣說,我正躺在床上,那本西班牙語的書正攤開放在她的腿上。那時我大概只有四五歲,我爸爸還沒有生病,小說也還沒被收在書架上。“當你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你只有十歲。她正站在陽光中舒展著她的身體。或者正用一根棍子在廢物中尋找信件。別人在拉她的頭髮,或者是她在拉別人的頭髮。你身體的一部分正朝她移動,另一部分卻在抗拒——只想掉頭騎你的車,踢小石塊。與此同時,你卻又感覺到了一種強烈的男性氣息,一種讓你感到渺小而受傷的自卑感。你身體的一部分想著:請不要看我,如果你不看,我還是可以自在地轉身,另一部分卻在想:看我一眼吧。
“如果你還記得第一次看到艾爾瑪的情形,你一定也記得最後一次。她正搖晃著腦袋,從草地上,或者是從你的窗前,消失。回來!艾爾瑪!你叫道。回來!回來!
“但是她沒有。”
“雖然從那以後你漸漸長大,可你依然感覺像個孩子般失落。雖然你的驕傲被打破了,你依然感覺到對她的愛是那麼強烈。她走了,留下的,只有你曾圍著她成長的那片空間,就像一棵在柵欄邊長大的樹。”
“很長一段時間裡,你的心裡有一片空洞,也許過了很多年,它再度被填充,你會知道你對另一個女人所產生的新的愛情,遠遠無法填補沒有艾爾瑪的空洞。因為如果不是她,根本就不會出現這片空洞和填補它的需要。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我媽媽的悲傷(12)
“當然事實也可能是這個充滿疑問的男孩永無停止地用盡力氣呼喚著艾爾瑪。或者絕食明志,或者苦苦哀求,又或者完成一本充滿了愛意的書。他執著地守候著,直到她除了回來之外別無選擇。每一次,她都試著離開,因為她知道她必須離開,而每次都被男孩阻止,他像個傻子一樣地懇求她。於是她總會回來,不管她離開多少次或者走得有多遠,最後總是無言地出現在他身後,用手矇住他的眼睛,讓他無從得知誰將跟隨她離去。”
30. 義大利郵政系統太慢了,有些事被永遠地耽誤了
我媽媽的回信一定是過了好幾個星期才到達威尼斯的,賈克布·馬可斯一定在那之前留下了請別人轉遞迴信的指示,然後離開了。一開始,我把他想象成一個有慢性咳嗽的,又高又瘦的男人,帶著濃重的口音說著他僅知的幾句義大利語,像那些從不著家的悲傷的人們一樣。伯德把他想象成約翰·屈伏塔,一個開著蘭博基尼,拿著一手提包現金的人。至於我媽媽,即使她也曾想象過他的模樣,她也沒有告訴過我們。
但是在收到他第一封信之後六個星期,他的第二封信也於三月底到達了。這次的郵戳顯示是從紐約寄來的,信寫在一張印著齊柏林飛艇的黑白明信片上。他在我腦海中的形象逐漸形成了,我去除掉了他的咳嗽,想象他手執一根從二十幾歲出了車禍之後就帶著的手杖,我把他的悲傷歸因於在他還是個孩子時,他的父母多次撇下他,然後他們去世了,留給孤獨的他一大筆錢。在明信片的背面,他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