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留下香火,莊裡人雖多議論,曾經五嬸也提過離婚,每每五叔叔,笑著搖頭,不說一句話。人們常說五叔怕老婆,這個憨厚的男人咧著嘴幸福地笑著,他怕,因為他把她放進了骨子裡。昨夜,她說‘我走了,你好好活。’似乎冥冥中有種感覺,他隨著自己,看著自己,五嬸帶著笑容裡去了,因為他在身邊,她不怕。

近三十年的夫妻,相濡以沫,她身體弱,每每冬夜必是等到cuáng暖了,才讓她上來。她愛吃魚,他一年四季在河邊,因為看著她的笑容,他開心。

“你別去了,讓他們靜一靜吧。”張月拉著李明,這些人都不願打擾了這兩位苦命的人。給他們最後的安寧吧,無論是逝去五嬸,還是沒有靈魂的五叔。也許靜靜看著對方,依然如昨日一般。

“嗯,媽,梅子你看這點,我過去幫忙。”看著外面忙綠著搭建大雨棚子,這一會可是要來人兒的。弔喪的人,不能不給別人坐吧,搭建起個雨棚,擺上桌子,凳子,來了吃根菸,喝口水啊。

李明無外乎幫著扶著木柱子,幫忙把坑給填了,趁著太陽昇起前,搭好。七八個爺們,一會的功夫這棚子就搭建好了。

賬房先生請的是村裡的老會計,煙用的是東海,一塊多,算起來在村裡不錯了。五叔不想五嬸走的太寒酸,家裡這些年雖然給五嬸看病uā了不少,卻還有些錢兒,昨天自知命不久的五嬸顫抖拿出這些年積攢的錢兒,她怕丈夫在自己走了,不能照顧自己。這是為了給他找個婆娘,準備的,二十多年啊,從知道自己有病不能生育起,積攢起來的,有三千多塊。五叔含淚答應了她,看著她帶著笑意上路,五叔緊閉的嘴角,一絲猩紅的血兒順著流了下來。

……

老會計做了多次這樣的事了,這會子熟練地把小本拿過來,眾人需要買菜,租借碗盤,菸酒,布料採購,一切都被整整齊齊的記錄在冊。看著面無表情老人,李明心裡有些難過,這些人兒,經歷太多,是不是已經慢慢麻木了呢。自己似乎也將如他這般,沒有了悲傷,搖著頭,李明肯定無論何時,自己都是有血有肉的,有感情的。

爸爸沒有回來,看著眾人已經上前交弔喪錢,媽媽終究是個女人,李明看著眾人親戚多是三十,趕著李明亦不敢太出類拔萃了,交上三十,看著工工整整記上李玉,三十元。相對來說三十在這時有些多了,不過看著五叔,淒涼背影,眾人自覺地把錢提了提。不過,這些李明不太懂,跟著大家兒,交多交少卻是一樣的。在農村,這事可不敢亂來,不然縱使你交的再多,別人也會看不起你,習俗是不容改變的。

……

“爸,你回來了。”正忙著散煙的李明一眼看見滿臉汗水老爸,這會子已經九點多了,太陽穿過雲層照射在雨棚上,顯得有些蒸人兒。各家匆匆交上錢來,匆匆忙忙回去了。有些家,男人不在家,多是鄰居帶過來的。多數人不願意大熱天等那一頓飯兒,早早回家去了。弔喪不比結婚,這些客人是不去請。

“嗯,yīn陽先生請了嗎?”回了一聲,李玉忙問邊上的伯伯,這事可不能耽誤了,天氣不允許,必須儘快下葬。找尋墓穴這事,可要靠yīn陽先生,幡,旗,長明燈,可都要點上的,這會子還沒見yīn陽先生裁剪紙張,故此才有此問。

“去請了,張鐵國,這人算起來還是不錯的,想來這會兒快是到了。紙張,燈,柳枝,早早讓他們這小娃準備了。地方也看了,老五說葬在自己地裡,安生。”對於這兄弟,雖然比之大了三十來歲,每每遇到事情,多是聽李玉。文化人在村裡人看來,比自己大老粗考慮周詳。

“頭紙,是五哥在燒嘛。”李玉心裡也是知道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