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說道:“聖上一向疼愛怡安郡主,倘若她這一胎還是男胎,你不妨上摺子請立怡安郡主的次子為珏兒的嗣子,那是你的親孫子,從小抱過來教養,必定同你這個做祖父的親近,聖上想來也是不會反對的。”

安國公的眼前一亮,這倒是個好主意,府裡倒是有幾個庶子,可倘若他們的兒子做了繼承人,難免會有奢望,到時候珏兒也難做人。

所以他才想著從外頭過繼,偏偏聖上又駁回了他的摺子,林琛的兒子好啊,那是他的親孫子,林琛那小子如今也有了爵位,再也不會惦記珏兒的東西,讓他的兒子回來做嗣子,真真是再合適不過的。

可是……

“可是那個孽障一向不通人話,從小就不是個東西,他能同意嗎?”

老太太冷哼了一聲,說道:“不通人話的是你,不是我孫子。那孩子從小就是個重情的,倘若不是你昏了頭,如今他還是我的孫子,哪裡用得著費這麼大的事?”

安國公心中暗道:“要是這小子還在府裡,他的兒子我可不敢要,這父子兩個聯起手來,將來還不得把珏兒給欺負死,不過現在倒是很合適,他再好好教導這孩子,不愁不跟他們一條心。”

母子兩個這裡計議停當,安國公寫了一封書信遞到了威遠侯府,約林琛三日後過府一敘。

卻說怡安郡主袁怡一大早便穿了軟底的繡鞋,收拾停當,坐了轎子去了榮國府。

明心知道今日要回家,提前已經和雪雁將姑娘的東西都收拾妥了,只等著郡主一來就啟程。

這裡黛玉一大早就去了賈母那裡請安,賈母正將她摟在懷裡難捨難分。

流著淚說道:“我這些子女中所疼的唯有你母,這個狠心的扔下我自己去了,我原本想著讓你在我跟前待上幾年,誰知道你老子又不願意,巴巴的接你回了南邊兒,這一去就是好幾年,如今好不容易回來,不過在我跟前待了這麼幾天,又要家去了,讓我心裡怎不難過?”

眾人見賈母流淚,紛紛勸解。

鳳姐一邊上前給老太太擦著眼淚,一邊說道:“老祖宗,快別這麼著,讓妹妹見了,豈不傷心麼?如今,妹妹已經回了京城,就算是將來出了門子,也是在京城裡,說來就來,方便著呢,老祖宗快別傷心了。”

邢王二夫人也分別勸著,賈母方才慢慢的迴轉過來,又喊鴛鴦說道:“我記得咱們還收著一套白玉的頭面,做工還算看得過去,難得的是這一整套白玉頭面是一塊料子上下來的,毫無瑕疵,給林丫頭拿著回去帶著頑罷。”

黛玉才要推辭,便聽賈母說道:“好孩子,你拿著罷,倘若我料想的不錯,你回家去之後,大約要進宮一趟的,見了皇后娘娘總不好怠慢,這個你正用得著。”

黛玉忙起身行了一個禮,鄭重的向外祖母道了謝。

王夫人的眼神一閃,這個死丫頭倒是好運氣,前幾年還病的半死不活的,如今搖身一變,竟然成了王妃了,真是沒有天理。

眾人正在敘話,便見鴛鴦腳步匆匆的進來,手裡捧著一個錦匣至賈母面前開啟,正是一套白玉頭面。

黛玉還沒來得及再次道謝,便聽門外小丫頭傳報:“怡安郡主娘娘來了,已經快要到寧榮街了。”

眾人紛紛站起身,扶著賈母緩緩的出了正房去迎接。

袁怡的車轎已經穿過了寧榮街,來到賈府跟前,榮國府中門大開,一眾人等伏地跪迎,轎子不停,一路往內宅去了。

袁怡至賈母堂前下轎,紅袖紅雲扶著下來,袁怡笑著說道:“勞動老太君了,您老人家是長輩,很不必同我如此客氣。”

賈母笑著說道:“這是自然,只是我這老胳膊老腿的,找個藉口出來走走,偏偏郡主還要拆穿我。”

眾人聞言都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