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跟記憶中的人旁若兩人,頭髮白了不少,蒼老了。

不像以前那邊體面和風光。

鄒俊他們一家幾乎是後腳就趕了過來,看見沈柚出聲質問,

“真有你的沈柚!報警抓自己的長輩!”

“你對得起你媽媽嗎?!你忘記了,你小的時候,你二舅和舅媽對你有多好?不就是欠了你家幾十萬,你就做這樣的事?你的良心呢?!”

這是在市局,他們只敢動嘴皮子,在警察警告的眼神中,一步都不敢往前。

“我都沒忘。”沈柚一字一句地說。

她看向目光躲閃的二舅,語氣比想象中冷靜得多。

“我從來沒有否認,作為親戚,那時候您確實對我不錯了,舅媽在的時候,你們每次出去都給我帶禮物,學校班主任針對我,您打電話到給他上頭,幫我撐腰。”

“可是,這些情分,我們家應該還清了,第一次借錢,借的是能讓我出國留學的學費,後來,您把您兒子摘了出去,我父母擔保,您跑了,被銀行找上門的我們的死活,您想過嗎?”

二舅抬起頭,嘴唇闔動著沒說話,可沈柚知道,他即使愧疚,也不後悔。

在自己家人的利益面前,她這個外甥女,她媽媽這個親妹妹,又算得了什麼,大多數人都會選自己。

“表哥,你對外面債主的態度也是這樣?最沒有資格說話的人就是你!你可是拿著債主的錢去花天酒地。”

“二舅,我這二十多年栽的最大一個跟頭,就在您家裡了,要不說你們是一家人呢。”

連從小真心對她好的親人,都可以做這些事,她怎麼還敢輕易相信別人。

所以現在的沈柚疑心病重,覺得只有完全掌握在自己手裡的東西,才是自己的。

誰都沒再說話,過了許久,二舅才低聲說了句,“對不起,小柚。”

他前半生順風順水,在小縣城裡頗有地位,如今臉上暗淡無光,眼睛裡含淚,說著道歉的模樣,沈柚看著都愣了下。

她深吸一口氣,自嘲般笑了笑,“您說晚了,要不是進了警局,您不會跟我道歉。”

現在的她可沒幾年前那麼好忽悠了。

“我今天來沒有別的意思,我知道我家的錢拿不回來了,你名下已經沒有資產可以執行。”

沈柚繼續說,“你們父子倆都在這,那我今天就說明白了,這筆錢我可以不計較,但從今以後咱們之間也別再說什麼親戚情分,就當陌生人。”

“如果你們再來糾纏我和我媽爸,我也不客氣了。”

當著他們的面,沈柚把他們的聯絡方式全部拉黑,退出家族群。

她這邊的程式已經走完了,不想再看見這些人。

二舅這一進去,短時間是出不來了,連同家裡三代受影響,轉移的財產肯定是要挖出來

——後面一半更改中,預計一個小時左右

兩個人默了片刻,沒繼續這個話題。

人是回來了,他們是不信沈柚能當著父母的面做得太過。

之前恨不得跟他們劃清界限,連面都不見,現在還不是出來了。

“先別說那些,我們知道不是小事,所以也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先讓你二舅能回家,以後錢我們會慢慢還。”

表哥鄒俊放緩了語氣,可能是以前理所當然慣了,臉上也沒幾分求人的態度。

表嫂唐柔直勾勾看著沈柚左手上,戴的雙圈翡翠手串,從沈柚進門時起,她就在打量,從不確定到看出門道,

“小柚,你這個是真貨?少說也要二三十萬吧。”

能捨得買這麼好的東西,總不能對親人見死不救。

聽見這個數,表哥表情一下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