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河面,雙拳不停頓地擊向河水。慘叫聲尖銳,短促,此起彼伏,彷彿剛冒頭,又被人用力按了下去。一團團鮮血從河裡炸開,不一會,近百具身穿水靠的屍體陸續浮上來。 整個過程猶如兔起鶻落,快得讓人透不過氣。一眨眼功夫。魔尊便殺掉了上百個人。青袍飄飄,魔尊倒飛回石拱橋。渾身冒出純青爐火,將碧綠的怪蟲燒成灰燼。 厲嘯聲從身後響起,雲飛飛撲而來,雙掌拍出繚繞青氣,遙遙擊向魔尊。 張風一愣,這小子不是被虛竹子制住了嗎,以他的實力,怎能這麼容易脫困?再看他身法,比先前快了一倍不止,掌勁沉渾柔和,遠勝和自己交手地時候,顯然剛才故意藏起了大部分實力,連虛竹子都被他瞞過了。 魔尊看也不看不斷逼近的雲飛,步伐忽曲忽彎,將五個挑擔的漢子一口氣擊斃,右袖拂出,捲住賣糖葫蘆的老頭咽喉,向外一抖,老頭喉頭標出一道血水,“撲通”掉河。 雲飛的雙掌距離魔尊不足半尺。 “心機倒是不小。”魔尊冷笑一聲,從容轉身,一拳擊向雲飛。後者坦然迎上,任由魔尊一拳擊中他的胸膛,炸開淋淋血水,濺得滿橋鮮紅斑斑。 血水浸灑石橋,竟然變成了怪異地墨綠色,硬梆梆的石頭橋突然發軟、冒泡、膨脹,化作了粘糊糊,厚稠稠,溼膩膩地爛泥橋。剎那間,張風的雙腳像是被橋黏住了,動也動不了。碧綠的泥橋像一隻巨掌急速合攏,雲飛臉上露出奇詭的笑容,身軀也化成一團溼軟的泥漿,纏上了魔尊。 “這是護妖門的春蝶亂舞,也是與敵偕亡,玉石俱焚的一擊。”虛竹子嘆道,雙足震開卷動的綠泥漿,輕鬆躍起,落向對岸。

護妖門(5)

眼看泥橋要將張風包裹,張風也足尖一踩河面,向前挺起腰,直衝上岸。 虛竹子望著滿河屍體,嘆道:“這些都是護妖門的弟子。” “護妖門這一局暗殺佈置得漏洞百出,死了沒什麼好奇怪的。”張風不屑地道:“老頭的糖葫蘆就那麼幾根,哪裡像是做生意的?挑糕的漢子一步步走得如臨大敵,擺明心中有鬼。橋下埋伏的人殺氣外洩,根本是心浮氣躁。水上飛船划過來的時機不免巧了一些,河面上冒出的水泡也稍稍大了一點。這種爛透地殺局,連我也瞞不過,更別提他了。不過雲飛的心計深沉,故意和我打鬥,裝作弱手糊弄過去,暗裡蓄勢發出致命一擊。” “他們本來就不諳暗殺之道,只是拼死一搏罷了。護妖門的法術過於方正,並不適合用來暗殺。冥王星中,只有萬妖宮的萬妖之術才屬於暗殺之道。” “護妖門的春蝶亂舞倒是奇詭,居然把石橋變成了爛泥。”遙望魔尊,墨綠色的泥漿漸漸將他淹沒。 “賣糖葫蘆的老頭放出的綠蟲叫化石蟲,叮咬在石頭上,可以令石頭變軟,再配合春蝶亂舞,確實威力奇特,防不勝防。可惜對他(魔尊)毫無用處。” 這時,泥漿巨掌伸展到魔尊上空,再也無法合攏,像是被另一隻無形的巨掌扳住了。 “你可以攔住他們的,為什麼還讓這些人白白送死?” “也許雲飛說得對。”虛竹子沉默了一會,道:“轟轟烈烈地一戰,死便死了,總勝過了忍辱偷生。我們可以顧全大局,可以丟卒保帥,但他們不可以。他們有權自己選擇。” 虛竹子的眼睛映在水波里,彷彿閃著光:“這是慷慨的氣血。冥王星的門派可以亡,這股氣血不能斷。小兄弟,你我也許會覺得他們很傻。但我們不能,也沒有資格瞧不起他們。” “只要是熱血,就永遠高貴,絕不容任何人踐踏!” 張風瞧著神色索寞的虛竹子,在他內心深處,被苦苦壓抑的氣血,恐怕翻滾得更加洶湧激烈吧。 “嘩啦”一聲巨響,魔尊一拳擊出!泥掌倒卷而回,緩緩鋪開,竟然重新化作了一座彎彎的石拱橋。一攤綠泥“啪嗒”摔落在橋上,變回了雲飛的模樣。他面色慘綠,身軀支離破碎,慢慢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