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事,有過數十起。而每次的結局,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甚至連每次死者屍體旁懸著的白燈籠,也幾乎一模一樣。

江浪聽到這裡,沉吟道:“看來大紅燈籠果真能保命。然則為甚麼連各國官府中人也畏懼這盞燈籠呢?”

花小憐道:“這些年喪生在衛八太爺手下的各國君王和將相,也著實不少。嗯,我只舉一個例子,你便明白啦。六年前,漠北蒙古一個擁兵十萬、叱吒大漠的赤都王子,向來以兇悍勇武而聞名於西域列國。那年仲秋,這位赤都王子徵西凱旋歸來。行軍至一座小城之時,見到一戶人家門前掛有紅燈籠,也是不以為然,下令兵士一般入室劫掠。次晨一早,中軍來報軍情之時,發現這位赤都王子的首級懸掛于帥帳左側,而帥帳右側,則照例懸著一盞衛字白燈籠。”

雖然近年來天竺、波斯、哈薩克汗國、羅斯等國境內,均出現過衛字大紅燈籠,偶爾也曾與持燈籠之人起過沖突。

結果自然仍是盡皆受罰,無一例外。

自此之後,衛字大紅燈籠名聲大震。西域列國各族,上至富豪將吏,下至獵戶牧人,更無一人再存僥倖之心,膽敢小瞧這盞燈籠。

江浪聽到這裡,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

花小憐說完之後,說道:“我家教主雖對這位衛八太爺諱莫如深,我卻覺得,她多半識得此人。”

江浪奇道:“何出此言?”

花小憐道:“這位衛八太爺成名已經四十餘年。但奇怪的是,他只在西域一帶出現,中原武林反而無人識其名號。而這些年來,中原武林中勢力最盛的便是‘水天教’,先是律前教主,繼而是現任公孫教主。教主雖然不說,但據我自個兒琢磨,總覺得雙方並峙當世,竟爾河水不犯井水,各走各路,豈不怪哉?”

江浪心想:“她這話倒是有理。水天教和衛八太爺一派,一個是中原武林第一大教教主,一個是雄踞西域的曠世梟雄,怎會從來不打交道?”忽地心念一動,問道:“難道你懷疑我岳父和岳母都與這位衛八太爺曾經達成過甚麼約定,雙方互不干涉對方之事?”

花小憐拍手笑道:“雖不中,亦不遠矣。多半是這麼一回事。否則,中原武林之中為何沒有關於衛字‘大紅燈籠’的蹤跡?”

江浪沉吟片刻,問道:“照花……小憐姑娘適才所說,那位‘衛八太爺’豈不真成了神仙或妖怪啦?這,這也太誇張了罷?倘若他無法無天,做起壞事來,豈不是他想怎樣便怎樣啦?”

花小憐笑道:“那倒還不至於如此。西域諸國都這麼相傳,說衛八太爺和他座下的‘七色燈籠使者’雖然難纏,但是隻要不加招惹,倒也極少聽說他們干預西域各國、各部族的事務。因此各國、各部族自然不會再無端招惹衛八。這些年來,大家倒也相安無事。”

江浪道:“看來這位衛八太爺倒真是神秘之極,無人識其廬山真面。卻不知他究竟算是好人,還是壞人?”

花小憐道:“亦正亦邪,難以判定。”頓了一頓,笑道:“話得說回來,這些年但凡與衛八太爺做對的,沒一個人好下場,不論你是黑白兩道,不論你是梟雄狗熊,不論你是國王、可汗、狼主、元帥,概莫能外。這個規矩禁忌,西域諸國倒是早已達成共識啦!”

江浪道:“這麼說來,今夜後烏國的這些武士竟敢不理會大紅燈籠,仍然闖進孫家客棧,動刀動箭。那個末振將豈不是又招惹了衛八太爺?”

花小憐道:“那倒也未必。朔風大雪,末振將那廝連夜追殺哈克札爾,自是志在必得,不肯空回。他雖搶入孫家客棧,卻只是針對哈薩克汗國一眾官兵,並未傷及客棧一人。說起來,也不算違反規矩。此事即使衛八太爺知情,也未必介意。除非,他老人家瞧著後烏國不順眼,想要出手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