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的緊張包士英因此鼻尖上又滲出汗珠。

大堂右下角置有一張書桌書桌後坐著那位螳螂腦袋的錢師爺。案未開審錢師爺就已早早地鋪好紙潤好筆並側著那顆螳螂腦袋只等著大堂上趙大人一開口他便可往紙上記錄。由於有幸給提刑官作錄事激動得握筆的手有些微微地顫抖。那杆潤足了墨水的筆似乎顯得比它的主人更為巴結早已經開始隨著主人的顫抖”滴滴答答”地往白紙上滴墨了螳螂腦袋卻全神貫注地看著趙大人對筆竟毫無察覺。

趙晉終於翻閱完了案卷又看看那件血衣然後舉目往堂下掃了一眼。

堂下還有王山母子英娘和王媒婆都已傳喚到堂。

王山側了側臉正和英孃的目光撞個正著雙雙連忙移開卻又同時再回過頭來。英娘一雙楚楚動人的大眼美而不媚卻有一種透人心田的溫柔。王山儘管蓬頭垢面眼中卻流露出一種死而無憾的欣慰。王母發現了兒子和英孃的神情就把充滿期待的目光投向了堂上的趙晉。這些無聲的交流都沒逃過趙晉那雙看似漫不經心的眼睛。

包士英終於忍耐不住了向趙晉拱拱手道:”呃……趙大人與本案有關的一干人均已到齊是否……”趙晉頭也不回就把包士英的話堵了回去:”還有一人未到!”包士英坐立不安地向外探了探腦袋又回頭看看越發顯得輕鬆悠閒的趙晉終於又按捺不住挨近趙晉輕聲提醒:”趙大人今天可是刑部批文的最後一天要是……”趙晉說:”哦多謝貴縣提醒了今天可是刑部批文處斬人犯的最後期限過了今日此案便……”目光一瞥錢師爺的書桌”噯錢師爺是否該換一本乾淨的錄事簿來。否則今日的筆錄便做不成了。”螳螂腦袋低頭一看才發現錄事簿上早已滴滿了墨汁一陣尷尬忙起身去換簿子。

趙晉繼續慢條斯理地說道:”其實本官今日此舉多少有點不合時宜因為再過幾個時辰便是刑部所下的行刑時刻如果在今日午時前不能將殺害劉二的真兇捉拿歸案……”他目光向包士英一瞥”貴縣對本官的說法是否覺得不太中聽?”包士英說:”豈敢豈敢。不過聽趙大人剛才所言本案真兇似乎還真是另有其人?”“問題不在於是不是還有一位真兇而在於今日午時三刻前要是還找不到確鑿的證據推翻原判那麼王山就得按律斬首示眾——然而到現在為止本官並沒有查出別的兇手。換句話說本案已由包知縣判如鐵案並已有刑部批斬文書即便本官官高一級也無權改判原案!”包士英的臉上則掠過一絲寬心的輕鬆。

王山說:”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多此一舉?”趙晉說:”所以本官剛才有言在先稱今日之舉不合時宜甚而至於這是出於本官喜歡雞蛋裡挑骨頭的嗜好。”包士英不無譏意地說:”趙大人卑職說句笑話要是真能讓人挑出骨頭的那就不是雞蛋。”趙晉淡然一笑:”那就不妨試試看看本官能不能從雞蛋裡真的挑出一兩根骨頭來。”他一揚案卷”劉二被殺的案由在這案卷中均有記錄並且人證、物證、口供、畫押一應俱全。此蛋之中是否也有骨頭可挑暫且不論本官倒想從吳縣令眼中的第一位嫌疑人英娘說起……”包士英趕緊說:”卑職早已把英孃的嫌疑排除了……”趙晉說:”可她曾經被貴縣指控為與姦夫共同謀殺親夫!所以本官的話須得從英娘說起。去年盛夏山陽縣接到河西村裡正的報案說是他本人從河裡撈起一具男屍。包知縣當即趕到現場見屍體創傷累累且已開始腐爛所以在場鄉鄰竟無一人敢確認死者的身份僅有人含糊說死者與木耳商人劉二稍有些相像。於是包知縣立刻就命人傳劉二之妻英娘到河邊認屍。英娘來了令人費解的是那麼多鄰人反覆辨認都無一人敢確認死者就是劉二而英娘卻在三丈之外就認出死者正是她的丈夫劉二豈不怪哉?”

王山母子聞言都不約而同地看著英娘。

英娘想說什麼卻又像是礙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