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沒得說啊,這才一個多月的時間,竟然已經能把北湖龍井泡出這樣的程度,嘖嘖,我真是太有眼光了!”

說著,老人也不顧茶水滾燙,就這麼將嘴湊到壺嘴邊,美滋滋地嘬了一口,臉上寫滿了幸福和滿足。

這一幕看在蘇雨眼中,卻是輕輕皺起了眉頭,她突然伸手一把拍在老人的手背上,眼中的不愉之色溢於言表。

老人訕訕地將茶壺放下,滿臉堆笑著說道:“這不是心急了些嗎,呵呵呵呵……”

蘇雨雙手叉腰,心想自己這老師還真是不講衛生,不論怎麼教都改不回來啊……

經過蘇雨這無言的訓斥,老人頓時正襟危坐起來,露出一臉道貌岸然的模樣。從桌上拿過一個小茶杯,小心翼翼地將茶水倒入其中,這才捧起茶杯細細品鑑起來。

見狀。蘇雨終於滿意下來,然後將小腦袋湊到老人近前,一雙眼睛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老人抬起眼簾,偷偷瞄了一眼小丫頭那緊張的神色,心中暗暗發笑,隨即輕咳了一聲,然後點頭道:“咳。這個,勉強算是完成了為師的期待吧,不過不能驕傲。如今這般,距離真正的茶道大師,還差得遠呢!”

小丫頭聞言,頓時一雙眼睛彎成了一對漂亮的月牙。隨即轉過身。從床榻上拿起一本書籍,鄭重其事地遞到了老人身前。

老人見到封皮之上那碩大的《詩經》二字,頓時一陣頭疼,忍不住再一次苦口婆心地勸說道:“徒弟啊,要我說呢,你就專心於茶道之上就可以了,何必一定要跟你家少爺一樣,非得去學習這些詩詞歌賦呢?正所謂。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嘛……”

同樣的話。老人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面,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了,然而每一次蘇雨都是滿臉的倔強之色,分毫不退。

這一次也一樣,蘇雨就像是根本沒有聽見老人的說話一般,只是將手中那本微微泛黃的《詩經》越發向前送了幾分。

老人一臉無奈地接過書本,然後妥協道:“好吧好吧,今天該講哪兒了?”

蘇雨滿臉笑意地拖著小竹凳坐到老人身邊,然後熟練地將書本翻到了其中的某一頁,指著其上的“鹿鳴”兩個大字,朝老人點了點頭。

老人咂了咂嘴,然後開口道:“我先念一遍,你聽好了啊。”

“呦呦鹿鳴,食野之苹。我有嘉賓,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將。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隨著老人那鏗鏘有致的聲音,小丫頭也輕輕搖晃起小腦袋,認真地將每一個字都記在了心中。

“這意思就是說啊,一群鹿兒呦呦叫,在那原野吃艾蒿。我有一批好賓客,彈琴吹笙奏樂調。”老人一邊吟誦,一邊為蘇雨耐心地解釋著其中的含義。

說著說著,老人的老毛病又犯了,忍不住感慨道:“要我說啊,這篇文章根本就是寫得莫名其妙嘛,且不說鹿的聲音根本就不是這麼鳴叫的,就說這主人家宴請賓客,又怎麼會選擇在有麋鹿生活的地方?誰不知道鹿族之獸大多生活在草原和密林中?”

“我看那主人也是瘋了,才會選擇在妖獸橫行的地方宴請客人,除非這根本就是一場蓄意謀殺!”

小丫頭聞聲,頓時癟起了小嘴,狠狠地瞪了老人一眼。

老人見狀,只好做投降狀,無奈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們接著講這最後一段,呦呦鹿鳴,食野之芩。我有嘉賓,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樂且湛。我有旨酒,以燕樂嘉賓之心。”

“這句話要解釋起來其實跟前面也差不了多少,就是說呢……”

突然,老人的聲音戛然而止,然後他猛地站起身來,舉目朝著宿舍之外望去。

下一刻,老人的目光變得有些凝重了起來。

小丫頭似乎也感應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