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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對他倆的擠對。他從烏魯木齊大十字商店購買上海產的小圓鏡時就釀下了這壺苦酒。他壓根就不知道他買回來了烏爾禾地區第一面上海產的精美的小圓鏡。鏡子大家都有,有女人的地方就有鏡子。人家的鏡子都是從沙灣、奎屯、烏蘇、阿爾泰、克拉瑪依買的,也不知怎麼搞的,大多都是本地產的,最遠也就是西安了。鏡子又不是高科技,又不是金銀首飾,商店裡各地出產的鏡子都有,可外出的都是男人,也不是隨便哪個男人都能去。男人們總喜歡買便宜貨,給人捎也是揀便宜的。說到天,還不是一面鏡子嘛,王衛疆的父親並沒有處心積慮去買上海小圓鏡。妻子問了好幾遍,他懵懵懂懂,妻子看重的就是這種緣分,跟這個男人一生一世的緣分,在偶然的機會里讓小圓鏡照進去了。
在丈夫的敘述中,他甚至沒有打算買鏡子,他連買東西的想法都沒有,辦完公事,在街上閒逛,逛到大十字,商店裡的鏡子一閃一閃,他就想起指導員剛剛給他說過的話,這批女同志中有一個做他老婆,離開烏爾禾前指導員講的,女人們正往新疆趕,說不定已經到烏魯木齊了。就在他看見鏡子的一瞬間,那個陌生女人大概也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女人從來沒有講過,女人總有一些不願意說的秘密。女人過烏魯木齊的時候就意識到讓她們到新疆來不僅僅是讓她們“開拖拉機”,“當工人”,還有另一種巨大的使命。女人,嚴格地講還是個姑娘,十七歲的大姑娘,從男同志的目光中一下子就意識到什麼。應該說她是這群傻丫頭中第一個驚覺起來的。表面上的喜慶、輕鬆只持續了一個月,就開始個別談話、哭鬧,丫頭們都蒙了,目瞪口呆,稀裡糊塗進了新房,也就是新挖的地窩子,從大地窩子一個一個把男人們分出來,有了單個的家。這個表面不動聲色的小丫頭從烏魯木齊就開始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踏上烏爾禾的土地,她的目光就落到屬於她的這個男人身上。從嘉峪關開始,大漠風就猛烈地吹過來了,一直吹到準噶爾盆地深處,應該說她是第一個適應大漠的姑娘,她簡直像個豪爽的蒙古姑娘或哈薩克姑娘。第一天上工,她就把坎土曼弄壞了,是不是故意的就不知道了,反正女人有的是辦法。大家看到的僅僅是這對男女在路邊不到一分鐘的交談。男人比女人想象的還要乾脆,女人原以為男人會幫她修理坎土曼,男人把自己的坎土曼往她手裡一塞,好傢伙,木把光溜溜的,坎土曼銀光閃閃,女人顯然受到了鼓勵,女人說:“你找指導員了嗎?”
“指導員找的我。”
“給你說了?”
“說了。”
“給我也說了。”
女人的冒險成功了,女人離開時說:“我叫張惠琴。”
男人立馬去找指導員,指導員答應有他的老婆,具體是誰並沒有確定,指導員還在做準備工作呢,也就是說指導員連這些女同志認都沒認下。男人就說出了張惠琴,一口咬定指導員答應過的,他的老婆就是張惠琴。女同志從西安出發的時候,名單就從兵團總部分到各師團,直到連隊領導手裡。指導員直瞪眼睛。這個大頭兵步步相逼:“我又不認識張惠琴,我又沒看名單,我去烏魯木齊出差的時候你親口告訴我的,連長排長都在場呢。”指導員承認有他的份兒,是不是張惠琴,指導員還在猶豫,他的嗓門就大起來了:“你查嘛,你查一下,看有沒有張惠琴這個人,沒有就算了,我不要了,我打光棍呀,我學劉大壯呀。”劉大壯就是海力布叔叔,指導員在海力布叔叔的婚事上費盡了腦筋。指導員開啟工作筆記本,果然有張惠琴,指導員就在張惠琴的名字旁邊打個鉤。指導員抓起帽子往頭上一扣,得給人家做工作,時間緊任務重。那個年代,幹工作都是乘勝追擊,連續打殲滅戰,指導員直奔張惠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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