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整個流程彩排至少一遍。因為以她對這個小區的熟悉程度,絕不會忘記會館外貼的是單反薄膜從而令自己陷入如此尷尬的境地。

奈何事已至此,回天乏術,多想無益,說走就走。師燁裳正正衣領,昂首闊步地向前走去。誰想今天就像是她的殉難日一樣,衰事一樁連一樁,都不帶打招呼的。她走到會館門口一看,有個人瞧著面善,心裡就咯噔一下沒了底——由於面癱嘴拙,她的人緣一向相當湊合。她看著眼熟的人大多不會是讓她不亦說乎的物件。待得走近一看,果不其然,這不是那誰嘛。。。

作者有話要說: 不敢三章一起發,怕霸王。。。所以還是一章一章來吧。。。

(抱大腿)不要霸王我呀。。。

☆、黨的女兒

師燁裳這輩子最不待見兩個人,一是張蘊兮的親爹,二是自己的後媽。前者與她有殺身之仇,後者與她無仇無怨。但她就是討厭。

人的感情有好多種,討厭算是負面感情中最普遍的一種。恨一樣事物肯定有個前因後果,但討厭一樣事物是完全不要理由的。這就和日本人招人恨,寒國人招人厭,兇犯招人恨,蚊子招人厭是一個道理。畢竟誰有閒工夫去恨一群蚊子呢?光討厭一詞就形容得夠夠的了。多一分都嫌負累。

不過老實說,師燁裳的後媽,跟蚊子不可同日而語,她真不是個用來討厭的好物件,連師燁裳自己都承認,她討厭她,是源於偏見。這不對。不對,但也不改。師燁裳就是這副德行——心裡把恩怨黑白分得清清楚楚,但該怎樣她還怎樣。一邊認錯一邊犯。想來要不是身份特殊,身體羸弱,她都不知被性情火爆的師宇翰揍死幾回了。

好,對貝貝的非議到此為止,咱們揹著她聊聊她後媽。

師燁裳的後媽有個很特殊的姓,黨。但她不是唐山地震後被國家收養的那批孤兒,也不是後來有一段時期在孤兒院中盛行“男姓國女姓黨”的產物,她是真的姓黨。祖宗十八代都姓黨。你要不信,問她爺爺。她爺爺就姓黨,有她爺爺的時候,還沒黨呢。

黨後媽出生在六十年代中期,正趕上□□第一波□□。於是個倒黴催的被父親起了一又紅又專的名字,叫育花。黨育花。放今天看是俗掉大牙了,可放當時那就跟叫“李妍美”“李英愛”一樣,是特有品位的名字,是身份與地位的象徵。黨育出來的花朵麼,一聽就知道,不是貧下中農,就是工人階級。地主或者有點兒文化的人打死也不願意給孩子起這種喪門風的名字,祖宗要罵的——黨育花的爸爸給她起這個名兒時,特意殺雞宰鵝拜祭祖宗,三拜九叩完成,即向祖宗宣誓道:“名字雖矬,卻能保命。等這一波風浪過去,讓女兒還嫁地主!”

沒錯,黨家非但是地主,且還是中原地主業內的一朵奇葩,有家訓為證:生兒當地主,生女嫁地主。一家子地主,山頭我做主!看到這兒,大概有人猜出來了,黨家,不是普通的地主家庭,而是混合型地主家庭。上數二十代人稱響馬,也就是土匪,後來在一路邊山頭安營度夜,土匪頭子和他的壓寨夫人吃過晚飯下山散步,打飽嗝的時候腦袋一斜瞧見獅子座流星雨,夫妻二人頓時執手相望淚眼,竟是無語凝噎。

半晌,匪婆用西皮調子長長唱道:“陪你來看掃把星落在這地球上,讓我今晚睡你屍體旁,要你早點兒買塊地你偏偏不答應,不如就此退隱江湖吧!”是值官府剿匪,他們一路奔襲逃竄,經過別家地盤常遭伏擊,弟兄死傷無數,若是再要逞強前行,等翻過這群大山估計就剩他們公婆倆了。土匪頭子心說,不行不行,還是夫人之言有理。沒聽常言道,懼內生財麼?遂依言退隱,隔日便率大部隊蜿蜒而行,待得找到一處易守難攻的好山頭,就此安營紮寨,從此掛地主之名,行奴隸主之實,雖有大小几百口人墾荒犁田,但薪酬是一分不給的——搶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