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盤下來的鋪子,而鋪子裡的夥計讓自己家給聘來了。黃以安不會想對自家或是對沈舟有什麼不利吧!

“黃五爺——”傅春兒感覺自己的說話之間甚至帶了幾分求懇的口氣,“沈舟沈大哥只是個普通夥計,平時他三日也說不上十句話。再說,我們家也是實在缺人手……”

黃以安斜眼看了看傅春兒的神色,突然轉過身來面對著她,正色道:“連你這麼小點的小丫頭,也以為我黃家是個倚官仗勢、魚肉鄉里的惡霸是麼?”他這麼說著,右手突然握拳在傅家鋪子的桌上重重捶了一記,一聲大響,一時間桌上碗碟亂跳。好在桌子結實,沒有輕易被黃以安一拳給敲碎了。傅老實與沈舟在鋪子裡都聽見了,急忙搶出來。傅老實知道女兒一直不喜這位鹽商之子,擔心是傅春兒說話之間衝撞了黃以安,連忙上前賠罪,道:“黃五爺,小女不懂事,您看在我面上,千萬莫要與她計較。”

沈舟雖然沒說話,但是他站在鋪子門口看著傅春兒,面上也流露著些許擔憂。

只有傅春兒一點也不害怕——黃以安轉過來看著她的那一刻,她突然覺出,黃以安的神色之間分明流露著好些憤懣與自苦,然而這些情緒,卻並不是衝她來的。此人竟能為了翠微閣的事情自苦?傅春兒倒開始覺得對此人有點改觀,或許他並不那麼紈絝吧。

“沒事的,爹!”傅春兒將傅老實推走,然後對沈舟說:“沈大哥,煩你將我剛才放在灶臺上的那碟——那碟燙乾絲取來。”

“燙乾子?”黃以安眉毛動了動,約摸聽了這個名字有點疑惑。

“不是,是燙乾絲,”傅春兒說,“我才剛做出來的,新菜式,還沒有人吃過。”

“小姑娘,你讓我黃五爺給你試吃,你你你……你打算付多少錢啊?”黃以安煞有介事地問。

“剛才您不是還誇我想的菜式來著?”傅春兒眉眼彎彎地說,“我這新菜式千金難買,現下免費請黃五爺品嚐,五爺怎麼還儘想著跟我收錢?”

黃以安立刻就覺得整個人放鬆了下來,似乎眼前這個小姑娘甜甜的笑臉,竟令他忘卻了那些糟心的事情。當然了,黃以安一向以饕餮之客自詡,聽說有新鮮菜式,注意力自然就轉了過去。他見到眼前的那盤燙乾絲的時候,眉頭卻皺了起來,說:“這刀功,也太……也太邋遢了,沒的正形。”

是的,眼前一盤切成細“絲”的豆腐乾絲,粗粗細細的,浸在澆頭裡。

傅春兒臉上立時就紅了紅,她的刀功,別說與翠娘比了,恐怕就是傅陽,都比她切菜切得更齊整些。不過黃以安這回沒理會她,而是挾了一筷送進口裡,閉上眼睛細細品味。

“嗯,蔥油、醬油、糖,還有什麼,這一點點的鮮味?”黃以安倏地睜眼,看了看傅春兒,說:“是開洋,對不對?”

“黃五爺果然厲害,只是還欠了一樣最淺顯的佐料沒說到。”傅春兒心裡暗暗讚歎,好吃之人就是不一樣,這味覺也太靈光了。

“咳,瞧我,這麼淺顯的,都沒說出來,你最後淋了點香油吧?”

傅春兒點點頭,示意他全猜對了。“要我說,你這菜,除了賣相不好看,味道還真的不賴。只是這乾子,為什麼不在雙井巷的蔣記買呢?”黃以安抬抬眼皮問。

傅春兒怔了怔,答道:“這是在豐仁裡竇家作坊裡買的乾子,都說他家的豆腐是頂頂好的。”

“不是說竇家的豆腐不好,只是蔣記作坊裡出的乾子質地較硬,你切也好切些。你看這樣——”黃以安說著挾起一筷切得粗粗細細的乾絲,還有沒徹底切斷的半連著垂落了下來,“切得這樣寒磣,入味也不容易入得勻淨,知道了麼?”傅春兒自己看著,又紅了臉,不過還是認真地點了點頭,對黃以安說:“謝謝黃五爺指點。”

黃以安便大手一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