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六十歲頭上,曾經管了很久戴家*宮粉的作坊,眼下是戴家管著各色香件的工頭。

他卻是將自己的一個內侄兒推薦過來給傅老實。那侄兒姓姚,叫做姚十力,二十歲出頭。他從小失了父母,跟著姑姑姑父過活十四歲那年託了老夏的關係,去了宮粉作坊學起,到上一年止,已經在戴家作坊裡學徒學了七個年頭,就算還做不了工頭,但是絕對是個熟手了。

傅老實與夏樺原是極熟的,在戴家的時候,夏樺也給了傅老實諸多照應。後來傅老實因為一些事情從戴家作坊出來,老夏還曾借了傅老實幾兩銀子,他在廣陵城裡才勉強有了個落腳之處。因此傅老實對老夏充滿了感激之意,對老夏的子侄也頗有好感。

傅陽將姚十力叫到作坊裡去,考察他幹活的能耐。傅春兒給坐在堂上的傅老實和老夏兩個送上茶點。

傅老實便問起姚十力因何想要從戴家作坊裡出來:“留在戴家豈不是好?將來您退下來了,十力還能頂上去,沒準能得個管事的位子。戴家好歹也是吃皇糧的。”

“嚇,”老夏喝了一口茶,頗為難過地說:“這孩子,是被人從戴家作坊裡硬生生排擠出來的。我竟然護不住他。”

原來,這姚十力雖然手藝出色,但是卻寡言少語,不善言辭。據老夏說,最近戴家的作坊換了管事,說是由戴氏一族的侄少爺親自過問作坊的事情。作坊裡有那些伶俐的,要麼爭著往上賣好賣乖,要麼就依言奉上“孝敬”,而像十力這樣老實的,本以為憑著一身的手藝,想要留下來混口飯吃,總是沒有問題的。豈料年關之前,戴家作坊突然宣佈年後攆一批人出作坊,其中就有姚十力的名字。

姚十力猝不及防,等到託了老夏再求到相熟的管事那裡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那管事原是管著宮粉作坊的,後來調去了別處,那管事就責怪老夏,說:“侄少爺是新官上任三把火,首先就要換了他心腹的人才行。你怎地不早做打算,那會兒只要十兩銀,上下疏通一下,你內侄便能留在作坊裡好好的。眼下,眼下就難了。”

雖然老夏一直奔走,然而翻過年來,他在戴家上下走動已經頗引人注意,侄少爺那裡已經有人放出話來,眼下作坊裡的人事“已定”,姚十力已經是走定了。

老夏這才接受了內侄要離開戴家的事實,左思右想,姚十力再轉行已經不容易了,倒不如在業內找個不那麼顯眼的人家,過渡也好,長久做下去也好,先找個地方落下腳來。他這段時間到處走動,聽說傅老實家開了一間香粉鋪子,賣自產的香粉。憑著自己與傅老實關係硬,老夏就沒客氣,直接帶著姚十力,摸上了門。

傅陽在作坊那邊與姚十力談了許久,找了個機會過來傅家小院與傅春兒商量。

“那個十力,確實是個熟手,活計沒問題,而且很麻利。不過,我問了他好多戴家的事情,他倒是隻揀那些大家都知道的說了,那些戴家自己的配方,他都推說不知道,我估計他就算是知道的不全,也應該多少知道一些的。”

傅春兒點點頭,心裡對姚十力印象不錯,覺得他該是個有職業素養的人。

“哥哥,若是這樣,咱家要不便與姚十力將工錢待遇都說清楚了,如果他能同意,便籤工契文書。當然了,文書中咱們也一樣要寫明,如果夥計從咱們家作坊辭工,一年之內不能在業內同行裡做工。”這一招她早在富春茶社剛剛開業的時候就用過,眼下幾位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