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著薛家的夥計,繼續該做什麼做什麼,原先定下的貨品,都一定要按時製出來。早先應承你的,等事情了結,一定會遂你的意。”說話間,他的目光漸漸地從傅陽面上掃到了姚十力面上,“這往後的一個月裡,薛家鋪子裡,只有你一個人能夠隨意進出,其他的人我都會看管起來……”

袁時說到這裡,他帶來的那些人已經紛紛改裝,有些便露出十分的市儈相,換上了鋪子裡掌櫃或是夥計的衣服,有的打扮做護院和長隨。這些人倏忽之間便完全抹去了府衙公差的痕跡,活脫脫就是薛家的下人。旁邊薛家作坊的夥計,見了這般情形,只抬了抬頭,便繼續忙碌手上的事情去了,似乎薛家主家以前神叨叨的事情做得太多,作坊的人早已養成了光幹活、不說話的習慣。

傅陽卻看向姚十力,袁時剛剛說的話,便將姚十力也給一竿子打了進去。若是姚十力能在這裡留守,固然再好不過,可是姚十力家中嬌妻幼子,傅陽拿不準他肯於不肯。

姚十力卻沒有絲毫的猶豫,衝著傅陽點了點頭。他曉得自己如果應承了傅陽,全心全意地幫傅家做事,家中素馨母子二人,一定會被照顧得妥妥帖帖的,他絕不會有任何後顧之憂。這是這些年以來,傅姚兩人之間合作無間,所形成的默契。

兩人彼此互信,傅陽再沒有多說些什麼,只點點頭,對姚十力說:“放心,保重!”

袁時一時交代完畢,轉過頭來對著傅陽,似乎漫不經心地道:“聽說你家最近要辦喜事!是什麼日子?”

傅陽點頭應是,將傅春兒成親的日子給說了。

袁時點點頭,突然之間放緩了語氣,只道:“屆時若是有機會,便上門去討杯水酒!”

傅陽連忙道:“這個自然,歡迎之至。”

袁時不理會傅陽的客套話,自顧自轉身告辭去了。原先跟在他身邊的一位下屬,不禁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對傅陽說:“這位小哥,你跟我們袁大人認識?”

“袁大人?”傅陽不曉得袁時官職有多高,只好含糊應了,道:“有過一面之緣。”

“一面之緣那!”那人若有所思,“我們袁大人向來對人不假辭色的,竟然會親自上門賀喜……我看呀,小哥,我們袁大人是對你青眼有加的了。”

傅陽嘴上支吾,心中想,要不是那身衣服,便定然就將袁相公當訟師看了。這袁大人,究竟是什麼人啊!改日見了黃五爺,須得問上一問。

說話之間,薛家便一陣亂,一個管事模樣的人過來,說:“傅少爺,過一會兒金陵府便來人,你要不先請回吧,明日辰時過來便好。”見傅陽的眼光往姚十力那頭看過去,便道:“我們有分寸的,您的兄弟,一定便會照應好的。”

傅陽便點點頭,既然沒法在薛家這頭久留,他便自然會選擇將時間用在刀刃上,算算辰光,正好可以去戴家那頭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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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府那頭,“前任”守備太監丘得正絕望地吞下襬在面前的一盅藥酒。飲盡之後,他往北面叩首三下,喃喃地道:“主上,我只是聽命於人啊……”

薛定貴此時也被囚在金陵府的地牢裡,早已施了重刑,此刻遍體凌傷,面對著問訊的酷吏,“呸”的一聲,吐出一口血水。

“丘得全都說了,這人的口供都沒有用了——”進來另一個獄吏,對先前一人說。

“哦!”

獄吏應了一聲,與來人一起出了牢房門。

怎麼沒有用,薛定貴艱難地抽動嘴角,想努力地握出一個笑容來——這群自作聰明的傢伙!

然而此時想想,他自己何嘗不是自作聰明?弟弟薛定諾折在女人身上,總算牡丹花下死,不枉風流快活活了一世。而自己呢,不愛聲色犬馬,生意上便再順利,也始終抵不